不用扎罕王再劝说,蒙初起了身,掸去裙摆上的灰尘,对扎罕王凑近附唇过去。 扎罕王越听越惊,“这太危险了!一旦你潜入草原的事被发现,可汗必会杀了你祭旗!如今可不比当初,你我早已是降了魏人的叛徒,可汗一生最恨反叛!” 蒙初咬牙,“魏人有句话说得不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父王信我,我有办法取信于可汗,让他听我的。” “这……”扎罕王仍是有些犹豫,不敢立即就拿主意。 蒙初知道,父王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但她此时已无法细想,来牧场的这一路上,冷风吹拂,已将蒙初的头脑吹得无比清醒,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而且打定主意之后已是不能回头的了,若是不成功,不但自己身首异处,连父王也会受到连累,西厥青牛部和大魏的建交旦夕之间便会樯倾楫摧、灰飞烟灭,但蒙初是顾不得这些了。只要闭眼,便想到霍珩的冷漠绝情,嘉宁公主的无情嗤笑,和花眠的视若无睹,于她莫不是屈辱! 当初她只想做霍珩小妾,他们也不允,如此地轻贱她。蒙初不愿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别人的轻贱与不耻,既然得不到,不若玉石俱焚。她长到这么大,什么都不惧。 扎罕王见女儿如此决绝,自知若是再劝,也是劝不住的,只好硬起头皮,咬牙吭声:“好!” 父王答应了,蒙初心中却并不高兴,但她仍然作出喜色,郑重颔首说道:“父王放心!孩儿此去之后,不用一月,便会回来,风光地接父王回归草原!” * 天昏暗如夜,琼雪如碎玉,密密匝匝地铺满了窗棂,推开木窗,也能见到一片积雪,天井之中飞白簌簌,无声地覆没了青松古柏。 花眠的腰腹之间多了一双手,男人从身后贴了过来,还带着一丝睡不饱的埋怨:“怎么起得如此早?” 花眠实则是一夜未睡,她偏过头,“有些不安。” 正是黎明时分,窗外因彤云密布,看不出半点要放明的迹象,花眠因为右眼皮直跳,心中难安,便起身到这儿吹风,没曾想还是惊动了霍珩。 他昨夜里处理公文到半夜,灯油燃尽之后,才歇下的。 为了修两族之好,霍珩可谓是费尽心力,焚膏继晷,也正是因此,花眠才感到十分不安,惶恐他一番苦心孤诣,最终付诸东流水,功亏一篑。 “霍郎……” 霍珩不等她说话,嘴唇一掠,便从她的唇瓣上擦了过去。 第105章 花眠心绪不宁之感, 在霍珩突如其来的袭吻里有了短暂的平复。霍珩只是擦过她的脸颊, 便觉得花眠身上衣单,吹久了风恐会寒气入骨生出风寒,于是他霸道地把窗拉下来, 一手扣住花眠, 将她往回拖去。 “霍珩。”花眠微愠, 小手推他两肩和胸膛, “我……” 她的急切软语, 入了红绡帐中, 便湮没无闻。 霍珩是按捺已久,昨夜里放过了她,今日可不会。花眠旅途劳顿, 一觉醒来更是腰酸背痛, 再看天色,已近黄昏,心中一惊正要下床去给孩子喂奶,却被墨梅告知,有奶娘照看着,小世勋好得很,花眠微松口气, 穿上棉鞋抱起摇床里的小孩儿。这会儿他也正睡醒,但还显得困倦,因此眨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打着哈欠困惑地盯着娘亲看。 世勋打从生下来始, 听话乖巧,除非身体不舒服,不然绝不会惊扰到父母,安安静静的,像极了一块初生美玉,她自己在襁褓时也是文文静静的性子,祖父见了喜欢,教她诗书礼义,也是最尽心的。花眠倒不盼望他子承父业,只愿他一生平安快乐,行自己所行,无拘无束,已经够了。 窗外密雪簌簌,原野上一片积白,霍珩难得空闲,约了几个弟兄到城外乘雪放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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