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蹄,踩得可谓是结结实实,震裂了明牙督司的五脏六腑。 随即, 貔貅一个甩尾,前蹄抓地,后蹄扬起,强行止住身形之下,平西王爷差点没被它直接甩出去。 但这货仍不满足,止住身形前,又来了一次后蹄撑地,前蹄扬起,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还强行上半身滞空了一小会儿,打了个定格。 郑凡翻身下来, 抽出了乌崖, 走向了躺在地上已经无法动弹的明牙督司; “为……为什么……” “本王要逃。” “那你……逃呀………我没……拦着你……逃啊……” 明牙督司显得很是委屈,哪怕此时他说话很是费力,但依旧迫切地想要将这股委屈趁着临死之前给表现出来。 “这就是本王的逃。” 和你理解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噗!” 乌崖切入了明牙督司的脖颈,这位自信满满的北羌部族头人,在被乾人召唤进来助阵时,可谓春风得意; 只可惜,乾人的赏银和官爵,真不是那么好拿的。或者说,一直以来习惯做冤大头乾人,在这笔买卖上,当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王爷将明牙督司的首级拿起, 插在了旗杆上, 翻身重新回到了貔貅背上;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支乾军的身影,李相公怕北羌人不听吩咐或者出什么纰漏,将一支禁军,调派到了这里。 可能,连对面这支禁军的主将都没料到,自家,居然这般快这般直接地,就派上了用场。 平西王举起插着首级的旗杆,安静地立在那里。 四周,伴随着明牙督司的身死,北羌骑兵,彻底崩散。 “兄弟……送我一程……” 一边的袍泽,没有流泪,很是平静地将刀刺入脖颈。 “谢……了……” 战场上,陷入了一种安静; 战死者,根本来不及收尸; 轻伤者,重新翻身上马; 重伤者,被自家袍泽亲自送上最后一程。 渐渐的, 自王旗后方,再度聚集起了一片黑甲的骑士。 人很疲惫, 战马也很疲惫, 但前方,仍有拦路的敌军。 已经没有时间休整,没有空档喘息,更没可能再去慢慢地和前方的乾军去纠缠与试探。 自后方,自两翼,不用想都清楚,正有茫茫的乾军正在不惜一切地快速包抄过来。 郑凡没有去数,自己身边,还剩下多少骑士; 他清楚,待会儿还会倒下,更多的人。 并不是说此时的清数就没了意义,而是多少在心底,有些不忍。 看似自己单枪匹马一举格杀了对方主将,但实则九成九的功劳,在于先前靖南军骑士们的舍身忘死直接将北羌骑兵打崩。 自个儿,只是小小的锦上添花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 在自己没有下令的前提下, 一队队靖南军骑士,主动地策马绕过了自己,来到了自己身前,重新列阵。 他们, 将自己放置在了最后。 在经过自己身边时,他们会偷偷地看自己,脸上挂着的,是谨小慎微的笑容,是恭敬,是尊崇,是敬畏, 还有一点点的……骄傲。 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声的,可这种无声之中,却又有着一种难以承受之重。 郑凡本能地想要到前头去, 但却硬生生地止住了。 近年来,不知道多少次开战时,他总是留在后头,他对身边人也从不遮掩自己的贪生怕死。 但再胆小如鼠的人,身处于某种特定氛围时,也是能够一腔热血上头的。 但这一次,他是被迫的。 被迫的原因, 是怕辜负。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这种感觉,这不是顺风战,也不是鏖战和苦战,而是与时间赛跑的求生之战,更是绝大部分人的……赴死之战。 昨日夜里, 近万甲士跪伏于地, 敲击着胸口喊出: “愿为王爷效死!” 眼下, 他们继续坚定地践行着自己的誓言。 是的, 誓言。 …… “本王问你,你觉得这面旗,如何?” “很喜欢,很好看。” “平野伯,去给本王,将那面旗,举起来。” “立誓。” “你手中的这面旗,不能变。” “我,郑凡,在此立誓,此生只立大燕龙旗之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 满脸是血的陈远,已经在先前的冲阵之中,被削去了半截胳膊。 此时的他, 用独臂再度架起了马槊, 喊道: “靖南军都有!” 所有骑士用兵刃敲击着自己的甲胄,发出整齐的铿锵之音,这是战场上,最为刺耳的肃杀之象。 陈阳再度吼道: “为王爷,开路!” “虎!” “虎!” “虎!” —————— 求月票。 我会努力在自己精神状态允许的前提下多码一些,抱紧大家!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