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战事真正的交锋,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确切地说,是在驱逐完野人,田无镜的帅旗从颖都迁到奉新城时,就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前两年,燕国尚未安抚好三晋之地,且未曾做好和楚决战的准备,田无镜也没有起大军集结,故而,只能默认了楚人依托镇南关在修建城堡工事。 但这一切,其实都在田无镜的注视之下,且动用自己手头能用的力量,去让楚人的行动,不要过界。 比如这央山寨,楚人几次想修都被打断,比如年初楚人想要扩大修建范围,将防御面给再度撑开,就被田无镜给又压缩了回去。 你可以修建堡寨,你可以加固工事,你可以增强防御, 但你得在我的允许限度内, 否则, 我以后打你时会很费力。 李富胜的一句“明白了”,倒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的……佩服得无话可说。 他早年,是跟着镇北侯打仗的,但怎么说呢,镇北侯府经营百年,这百年时间里,镇北军一直在走上坡路,而荒漠蛮族王庭则一直在走下坡路,很清晰的就是我强敌弱态势。 在北封郡打仗的感觉,和在这里跟着田无镜打仗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再复杂的局面,它都能料敌先机。 对李富胜而言,这挺好,不用动脑子,只需要找机会让自己上去尽情杀戮即可。 而这时,郑伯爷也想明白为何梁程给的参考答案和田无镜的不符合了,因为梁程着眼于的是雪海关自身,雪海关新进了这么多野人奴仆兵,不去消耗养着还浪费粮食,自然稳扎稳打慢慢磨最划算,至于什么大燕的后勤,大燕的压力,梁程根本就不在乎,也不是他考虑范围内。 出发点不同,给出的答案,自然也就不同。 陈阳在此时开口道: “王爷,我军若是先取央山寨,楚人发兵一围,再借助外围军堡军寨体系,很容易将我军给围住,成锁龙之局。” 到那时,燕人擅长的骑兵机动能力以及优势,就将被抵消掉。 试想一下,燕军主力被困在楚人预先设置好的军堡军寨体系之中,等待燕军的,只能是被分割和包裹。 那种情形下,楚人的方阵和步卒优势反而可以更大程度地发挥出来。 田无镜指着面前的沙盘, 道: “本王不让他们在这里修成军堡,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锁我们的机会。 两军对垒,初时,双方必然都士气在巅。 我大燕举全国之力伐楚,各路兵马民夫集结,其势已成; 楚国面对我大军压境,前有玉盘城下之耻,今有被我大燕兵马围堵家门口之辱,其实心里,也在憋着一股气。 既然大家都有气,总得找个机会碰一碰。 他们想锁龙,龙躯太大,才容易被锁。 本王决意, 以一路兵马,单独深入,直取央山寨! 其余兵马,共分十三路,全都布置于外围,一路盯一堡,一路盯一寨。 哪一路楚军敢出来关门,就给本王打哪一路。 本王亲率靖南军中军,直面镇南关北大门,镇南关内楚军敢出兵,本王就敢直接冲他的城! 他楚人主帅不是想给本王来一出请君入瓮么, 那本王就给他还一个喧宾夺主。 本王就是要欺负他,没了城池军寨做依托,厮杀于野,他楚人,不是我大燕铁骑和三晋骑士之对手! 这, 伐楚, 第一战, 本王,以及在场诸位,都是压阵,只为了给那一路深入之军搭台。 此战决胜之局, 当属这一路兵马能否啃下央山寨。 此役之后, 楚人于镇南关北面辛苦经营两年之局,可告破泰半,虽只夺一寨,却可重创楚军士气,接下来,其余军寨军堡被截断联系后,如无根浮萍,自可徐徐图之,一一攻克。” 田无镜的目光环视四周, 道: “这一战,本王要让对面的楚人主帅,要让对面的楚军,要让楚国的那位摄政王清楚一件事。 既然本王来了, 那他, 他年尧, 他摄政王, 他楚国, 就只有站着挨打的份儿!” 田无镜伸手指向沙盘北面,那里,是一座座燕军军寨,上面插着各路兵马的旗帜。 “谁愿替本王,将他部之旗,插在这央山寨之上,夺下这份,伐楚第一功!” 一时间, 王帐之内, 诸将群情激愤,都拍起了胸脯。 这是何等的荣耀, 整个伐楚大军都为其搭台,就看他一部表演,此战若胜,各部之中其战力,当属第一! 这不仅仅是名声的事了,而是在以后的战损补充、兵额补给方面,最能打的那一部,必然会获得更多,于主将个人,于其部众,都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翻身仗”。 “王爷,末将愿往,不破此寨,誓不还踵!” “王爷,末将愿为王爷前驱,拿下央山寨!” “末将愿往,求王爷成全!” “末将必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厚望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