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当天。 京都暴雪不止。 柳念念喜欢这样的大雪,一脚踩下去,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耳边流淌,格外舒适,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可今天是她在京都的最后一天。 两点钟江封才去开车,今晚跨年,他笃定今天回去,柳家人会看在过年的面子上心软,让柳念念进门,何况接连的暴雪,陵洲也遭了秧。 再不济,他们不能让柳念念在冰天雪地里站一晚上。 路上柳念念无意问起赵怀律,“怀律哥真不回去吗?” “那可不?”江封暗暗叹息,“他不回去也好,说不定回去就要被按着头,拜堂成亲了。” “拜什么堂?” “前几天陵洲那边的消息,说赵家正在给他物色新媳妇儿,已经选定了蒋家的小孙女,准备让他们开始相处了。” 京陵高速这两年旧了许多。 风雪迅速撕裂而过。 两旁的树枝光秃秃的,沾着雪渣子,被狂风摇曳着,很是脆弱的模样,柳念念转过脸看着外面,她走过这条路,有几次都是被送回陵洲。 之前是江封送,后来是赵怀律送。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柳念念诚恳的希望赵怀律也能好,“我见过蒋小姐,人很好的,跟怀律哥还挺配的。” “配不配是一回事,他想不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亦如当初。 他和柳念念也是最相配的,却被他折腾来去,浪费了这些时间。 路程到一半柳念念便昏昏欲睡,眯着眼,倒在一旁睡了过去,她不像以前坐江封车的那些女人,坐到这台车里,费尽心机找话聊,只觉得少说一个字都亏。 柳念念也在乎他,但绝不会轻贱自己。 到柳家已经是傍晚。 已过七点。 陵洲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整个城死寂一般安静,高楼亮着万家灯火,照耀着漆黑的城市。 开了一下午的车。 江封却不觉得疲累,念念是柔软的小棉袄,又贴心,时不时就会靠过来给他揉肩膀,讲两个冷笑话给他解闷,虽然真的很冷,他还是很给面子的笑起来。 平静却温馨的时光短暂流逝。 到达柳家外,两人的心情是一般的沉重,却又相互依偎着。 在柳念念不知道的时间里,江封悄悄通知了柳家今天会带小姐回来。 看着柳念念长大的老保姆早早便在门外撑着伞等候,见车开进来,踩了好几个雪坑过去迎接,柳念念围巾帽子都备上了。 在车里吹久了暖气。 猛地走出来,面颊都结起了一层霜似的。 老保姆忙将伞撑到柳念念头顶,亲昵地搓着她的手,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真是个坏姑娘,这么久不给家里捎个信,知不知道老先生都急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念念心底柔软,最怕麻烦人,更怕对不起人。 她这次出走,对不起太多人了。 “回来就好。”老保姆攥着她的手,手背已经有了皱纹和干裂,冷的骨节发红,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的样子,声声颤抖着,“快进去吧,外面冷,老先生他们都在等着你回来吃饭呢。” 这话是一枚定心丸。 昏黄中,柳念念回头望了江封一眼,他冲她温和笑笑,像一注暖流。 江封跟在她们后面。 他没有伞撑,肩头上很快落了一层雪,雪逐渐变成冰渣子,渗透到衣料里,冻着他的骨头。 柳念念往前走着,好几次惦记他,回头去看,想把他拉过来一起撑伞,可老保姆想她,拉着她手说了好些话,她哪里忍心破坏这样温情的氛围。 一步一步,焦灼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