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六号。 雨过天晴。 顾也的头七,去给他献花祭拜的人三三两两离开。 墓前平静,完全没有人想到七天前的雨幕下,发生过怎样惨痛的一幕,墓前的石板上似乎还有血迹,一直冲洗不掉,成了烙印,干干净净的留在那里。 阳光明媚,漫长的夏季连尾声都还没有到,这个中旬永远也结束不了似的。 人走了又来,赵怀律在那里站的腰酸背痛,柳念念在车里坐了一上午,困睡之际拍拍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忙拿着水跑进去给赵怀律。 硕大的光晕挂在空中,偶尔扩大,热度散开。 赵怀律仰头喝了一口水,喉结微动,喝完又将水还给柳念念,半蹲下收拾顾也墓前的花束,一边收拾一边念叨,“这群人,买的都是什么东西,送百合我能理解,你看看这个,这什么,我认都不认识。” 他单独挑出那么多花里的一束。 纯白色的,翠绿的梗,的确辨认不出是什么花种,包装也很随意。 来祭拜的人那么多,他也记不得是谁带来的。 柳念念弯腰仔细看了看,挑挑眉,得意道:“我认得,洋桔梗嘛。” 赵怀律嗤之以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路边随手采的野花呢。” 因为包装的不够精美。 所以看上去很粗糙。 “对了,今天他们该回家了吧?”他无意地问。 “嗯,斐姐早上就跟着回去了。” “住在哪儿了?” “台城府。” 没回平潮公馆。 实在不可思议。 赵怀律以为柳念念是在说笑,“绮岁没跟过去?” “跟过去了啊。”柳念念半蹲下,她整理的更细腻好看些,仰着头,白净小脸扬起笑容,“都伤成那个样子了,就算她再铁石心肠,也不会见死不管的。” 那天梁涉川出来。 满身是血,绮岁扶着他,好几次跌倒。 从雨里走来,满目疮痍,悲凉永恒刻在了眼里,害怕他死去的慌张全部暴露,一丝一毫都掩藏不住。 至今想来,仍让人窒息。 当时情况也很危机,要不是那天严律也在,及时止住了血,梁涉川现在恐怕是不能够活着回到台城府了。 赵怀律心跳平稳下来,仍怀着诧异的口吻,“我还以为,就算哥真的死了,绮岁也不会回去的,更别说他没死。” 柳念念并不认同,默了会儿,若有所思的小声道:“女人,嘴硬心软。” 许久没回到台城府。 房子布局稍显陌生。 这里不比平潮公馆大多少,有院子有池塘,楼上没有阁楼,只有露天游泳池,绮岁从来没上去过,现在更是连花园都懒得去了。 她郁郁寡欢,却要伪装成仪态温和的模样,实在疲惫。 斐姐配好了药,一份一份的跟绮岁交代用途,哪个是外伤的,哪个是内伤的,哪个是治咳嗽的,什么时候换纱布,都跟她说的清楚明白。 她却心不在焉。 被唤了两声,这才茫茫然地“啊”了一声。 饱含疑问。 斐姐无奈,又不能抱怨和不满,只得长长久久地叹口气,“岁岁,算姐求你了。” 求她照顾梁涉川这短暂的一段时间。 她当然明白,也从没拒绝过,接过了药,坦然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