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 餐厅上空的阴霾气息太重。 保姆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来招待绮岁,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摆在桌上,香味四溢。 绮岁的碗里堆着散碎的米粒子,没有半分油水,她什么也吃不下。 相反,一旁的蒋沅却很有胃口,吃到半饱之后便往绮岁的碗里夹菜,并撺掇着:“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这里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 “干妈,”绮岁视线中的菜品渐渐被水光模糊,她将头低下,捧着碗筷,“你这是赶我走吗?” 蒋沅的筷子停在嘴边。 她表情一瞬间凝固,很快融化,“不是我赶你走,这房子过些天就不是我的了。” “那是梁家的事情,为什么会牵扯到你的身上?” 蒋沅苦笑了下。 放下筷子,她气韵温柔,缓缓轻述:“有些事太复杂了,你不用懂,也不用为我担心。” 绮岁抹了把眼睛,“你会怎么样?” 似乎有化妆品的杂质进了眼睛里,她拼命的眨眼,异物感越发强烈,眼泪混合着淌了下来。 蒋沅不敢看绮岁,会心痛,也会心软。 “你舅舅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是我跟他一起,那时候市场不好,公司困难,他急功近利,用了点别的法子。” “这些我都知道。”绮岁抛却了礼貌,声嘶力竭道:“所以外婆才会吃斋念佛保他平安,梁佳人才会说他的钱是脏钱,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就好!” 蒋沅吼了一声,双目赤红,她鲜少失态,对绮岁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可今天,她必须要把话说绝了。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蒋沅利落干脆,不拖泥带水,“岁岁,他做那些坏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报应会找上门。” “是梁涉川,”绮岁撑着眼眶,不眨眼,眼泪就不会落下来,她牙尖轻颤,“对吗?” 蒋沅认命般地合上眼皮。 人都是经不起念叨的。 念叨的多了,便如同生根发芽的种子,埋在心里。 要拔除,伤筋动骨,鲜血淋漓。 梁涉川在京都消失后的一段时间内,商界经过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改革。 曾为京都首富的梁家,短短两个月之内面目全非。 高层们有的破产,有的入狱。 梁氏遍布各地的分公司被查抄,光鲜亮丽的表层下,掩藏着无数黑暗。 梁珏山名下的房产一一被回收拍卖。 只剩绮岁居住的老别墅屹立不倒,没有被波及。 梁氏的大门都贴上了法院的封条,一次偶然,绮岁从那条街路过,恍如隔世。 异样的眼光每天都围绕在绮岁附近,起初只是背后数落,之后愈演愈烈,有些甚至当着她的面,提起梁家。 梁氏清扫干净后,下一个被列入调查范围的是蒋沅,她名下的所有产业待停。 在这中间相安无事的,只有绮岁。 她照例上班下班,和谢顷河一起工作,出现在每晚的新闻频道。 同一时间,她被冠上一个名号——京都前首富的未婚妻。 听到有人这么介绍她时,绮岁乐得想笑。 谢顷河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