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行事,无愧于心!” 霎时间,悬崖尽头的岩石整块碎裂。 穿过铺天盖地的尘粉,赵朔笑着望向金麟儿,一如当年在英雄宴上,穿过人山人海,一眼就望见了薛灵云。怎料得,他们只能黄泉再会。 不过一个刹那,赵朔便已随着碎石一同落入深渊。 玄悲师太大为震惊,奔至悬崖边,已经看不见赵朔的身影。 尘缘苦短,人间路长。 枫木崖上碎石迸溅,一片混乱。 金麟儿目睹赵朔跳崖,伤心过度,陷入昏迷。 孙擎风策马退至崖壁边稳当的地方,把金麟儿抱下马,先脱下自己的外袍垫在地上,再把金麟儿放在自己的衣袍上。 再然后,他就不知所措了。 孙擎风本想两巴掌把金麟儿拍醒,然而,看见这孩子生得玉雪可爱,脸还没有自己的巴掌大,他实在怕一掌下去,把金麟儿打死。 “执印人与金印护法一损俱损,他若死了,我也活不成,我并没有可怜他。”孙擎风如是想着,两手抱住脑袋,哀嚎一声。他心中焦急,目光四处游移,忽然瞥见石缝间有一根狗尾巴草,随手拔出一根,伸到金麟儿鼻下来回搔弄。 金麟儿打了个喷嚏,砸吧了两下嘴巴,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 孙擎风两眼一瞪,跪伏在地,将嘴唇贴在金麟儿耳边,压着嗓子喊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诸如“你家茅房着火了”“饭被人吃光了”“小狗儿病了”“鬼方畜牲围城了”“你爹要把你剜心放血当人牲了”等等。 金麟儿眼皮颤了两下,没有更多反应。 孙擎风怒道:“你再不起来,老子可就走了!” 金麟儿抽动了一下,没有醒来,但却瞬间伸出双手搂住孙擎风的脖子,把他拖到自己面前,紧紧地抱住。 孙擎风跟金麟儿脸贴着脸,万分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冰,跟人挨得近了,必定会化冻,化成一滩水,最终什么都不剩。他终于鼓起勇气,把金麟儿推开,抓了把雪胡乱往他脸上抹。 “好冷哇!” 金麟儿瞬间被冻醒,睁眼便看见孙擎风气急败坏的脸,吓得立刻将视线移开,只见纷扬的尘埃已然落定,武林盟众正组织人马,爬到山崖下搜寻赵朔的尸体。 他心中顿生凄然,双眼又湿润起来。 孙擎风见状,像是很想劝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越想越气,用力别过脸去,干脆不看金麟儿。但他的视线虽已移开,耳朵却不能闭上,忽听得金麟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孙擎风猛然回过头来,生怕这小东西打个喷嚏就散架了。他伸出手,想帮金麟儿擦掉脸上的雪水,却怕自己力气太大,把他的脸给擦破了,一只手悬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干脆往自己脑袋上重重一拍,抓了抓头发,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此时此刻,孙擎风终于反应过来,赵朔丢给自己的,竟是这样一个大麻烦! 孙擎风朝悬崖处瞥了一样,看见已有零星的武林盟众从下面爬上来,知道不能再拖延,故作凶恶状,催促道:“快起来!” 金麟儿:“他们连我爹的尸体都不放过。” 孙擎风:“男儿报仇十年不晚。眼下须得赶紧离开,若被识破身份,你就等死吧。” 金麟儿:“我是不是,只能再活十年了?” 未料金麟儿年纪虽小,却这般聪慧,从赵朔和孙擎风的只言片语中,听懂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毫无希望的命运。 孙擎风一时语塞,搜肠刮肚,憋出来一句:“我乃金印护法,命系于印。你乃执印人,主宰此印。你若身死,我不能独活。你死了还能拉我当垫背的,亏的是老子,懂?” 金麟儿:“原来我真的只能再活十年。那我把印传给别人,你就不用死了,我不想让你死。” 孙擎风一怔,冷哼一声,道:“没那么简单。” 此日围攻金光教的武林盟众,大都是共掌武林盟的“六大派、一大帮”里的中坚力量,少年英雄,各个都存了屠魔扬名的心。赵朔跳崖生死未卜,他们多已自告奋勇地爬下山崖,寻找魔头去了。 青明山城寨中,守备空虚。 孙擎风一手牵马,将金麟儿夹在腋下,没有即刻逃离,而是趁乱潜入城寨。他环顾四周,确保两人没有被人跟踪,便把金麟儿放在一处偏僻的宅巷中,恶声道:“不许乱跑!” 金麟儿抱住孙擎风的手:“你不会丢下我的,是不是?” 孙擎风径自向外走去:“若我真要丢你,你又能如何?”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