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方才的事, 有几位十二三岁的小姐待程柔嘉的目光又有不同, 暗地里悄悄来找她说话,或是新奇她的医术, 或是佩服她的胆量,亦或是别别扭扭地来问她抹了什么蜜粉, 双颊为何那般莹润云云。 总归是个好的开始,她一一用心答复这些比她小几岁的小姑娘。有一位侍郎家的嫡女, 似乎同明欣县主是闺中好友,方才也想遍了主意施救,此刻事情了了,竟还给她下了帖子邀她得闲去家中品茶。 等郑家的宾客都散了,邵氏亲自准备了马车送她乘上,低声谢了又谢, 待她言词之间更多了几分喜爱。 “世子和我家夫君喝了些酒, 许要晚些才能回府。你忙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邵蓉目光温和诚挚, 再没有此前的不安困惑。 她原先还担心因为要抬举阿谦的这个通房,可能会让郑家在寿宴上失了颜面。却不曾想,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才是她最大的救星。 邵家前些日子刚得了兵权,正是春风如意的时候, 婆母有心抬举她, 才把寿宴的事情一手交给她办。她也是费了许多心血, 才想出这么个妙招。可若今日没有程氏, 再多的鲜花着锦都比不上宗室女在郑家出事的丑闻…… 幸好,幸好。 程柔嘉听了她的解释,笑着点点头,又嘱咐了她不要忧思过多安心养胎之类的话,才放下帘子,马车远去——侯夫人同郑太夫人说了会话就觉得疲累了,席上只吃了几口,散席后便早早离去了。 回了世明堂,程柔嘉散了发在浴桶中泡了许久,才感觉活了过来。 红绸为她绞好了头发后,她想了想,吩咐阿舟去厨房问问有没有牛乳,寻思着泡茶喝——薛靖谦对今日做客郑家的事很上心,说不定一会儿会来问她,可她眼皮直打架,侧躺着都快睡着了,怎么能行? 薛靖谦踏进东厢房时,正见她的婢女正跪坐着给她挽发,乌黑亮泽的青丝随意地绾成个纂儿,身上穿了件月白的春衫,丝绦系着大红撒花裙子,素着一张脸,慵懒的眼神毫无焦点地四处游移,待落到他身上,整张脸便亮了起来,墙壁上的宫灯洒下淡金的轮廓,衬得她越发娴静柔美,宛如一尊珠光流转的玉人。 他的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程柔嘉忙下炕去服侍他更衣,却见他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伸到半空中的手就僵在了那里。 薛靖谦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像是被吓着了似的,笑意便在唇角放大。 “我先去洗漱,免得熏着了你。” 阿元素来娇气,问到酒味儿就皱着鼻子满脸不高兴,他这时凑过去,就又要嫌弃他了。 程柔嘉怔了一下,见他大步进了净房,且没有喊自己服侍,笑意顿时如夏花般灿烂地在脸颊上绽开,忍不住托着半张脸笑吟吟地看着耳房的方向。 看来,他今日很高兴。 薛靖谦洗去满身的酒气,又嚼了茶叶,才出了净房。 一出去便见程柔嘉备好了醒酒汤,笑眯眯地端到他面前,注视着他一饮而下,却没有挪步子,微微仰着修长的素颈望着他,如秋水般的眸子里星星点点,璀璨夺目——像做了好事等着主人夸奖的猫咪,又骄傲又甜美,直想将她拥入怀中,埋入那白皙细腻的脖颈中,好好“奖赏”她一番。 但屋里还有丫鬟在。 薛靖谦拉着她往案桌那边去,一面吩咐:“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奉上羊乳的阿舟低着头匆匆而去,关上了房门。 程柔嘉眨着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要拉着自己到案桌这边。 却见他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匣子来,放置在桌上,指关节微扣住圆环,便现出匣子内熠熠生辉的蓝宝石头面来。 太贵重了。 “世子爷,妾身这里的首饰够多了。”她笑嘻嘻地将匣子推还过去——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头面比红宝石更稀奇,但再稀罕的玩意儿,以她如今的身份,都很难戴出去。只能看不能用,还不如不要。 薛靖谦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笑意来:“别误会,这可不是我送的。” 她困惑地抬头。 “这是裕王府悄悄送到我手上的谢礼,指名要交给你的。” “既然是谢礼,为何不明日大大方方地让人送了来?”程柔嘉眨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