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反应,今日的重逢,本就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为她准备的鸿门宴。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四郎,若非忌惮谢凤池正噙着笑紧盯着她,恨不得破口大骂,我信的人不多,你就如此对我!? 程四郎羞愧避开她无声的质问,得了谢凤池的准许后忙不迭从后门出了屋。 谢凤池听着那匆忙的脚步声,勾起唇,缓缓斟了一杯茶放在洛棠面前。 “难受吗?” 他的声音很轻,凤目虽抬着,可屋内光照不足,也未点灯,睫羽投下来的阴翳遮蔽了大半的眸色,叫胆战心惊的洛棠根本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谢凤池今日穿了件霜色的长衫,细密轻薄的绣纹如祥云轻笼,文人模样儒雅随和,墨发以玉冠高束,又衬出几分与寻常文人不同的贵气。 洛棠哆嗦着站在他面前,还未想好如何回,谢凤池自顾自点了点头:“难受就对了,我当日,也是如此难受的。” 洛棠的脸刷得就白了,再顾不上气愤被程四郎背叛。 能叫这般矜持自重的人说出如此的话,这些日子,是把她在心里磋磨撕拽了多少次啊…… “世子,”她下意识艰难叫了一声,随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立马改口,“侯爷,您,您今日怎么来了……” 谢凤池定定地看着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将那一声千回百转的“世子”反复回味,随即才轻轻回道:“来问问你,可玩够了。” 洛棠心中一紧,眼巴巴地扯出个僵硬的笑:“洛棠不明白侯爷的意思。” 谢凤池也笑了。 没见时,他想出了千万种折磨她的法子,只想着等抓住了人后,定要一一实施,叫她在惊恐痛苦中后悔曾如此对待他。 可再见时,她又露出这番语气,好似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未变过,她依旧可以通过扮可怜在自己这里蒙混过关。 是将他想得太好骗,还是这人本就没心没肺,视人心为草芥? 他是怒极反笑。 洛棠被谢凤池笑得心惊,恨不能立刻转头逃出屋,再叫车夫快马加鞭地逃,可偏偏庞荣那煞神就堵在门口,叫她连回头看都不敢! 谢凤池看出她的胆怯,抬眼淡淡对庞荣使了个眼色。 庞荣得了命令,同样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场面只该有他们两人。 谢凤池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洛棠眼前,洛棠浑身抖得越发厉害,才发现自己更加逃不动了。 直到谢凤池摘了她的帷帽,俊美却阴沉的面容完全占据她的视线,她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侯,侯爷……我,我……” 一双杏目涟漪阵阵,乌黑的眸子如同沾了水的葡萄,被睫羽遮着乱颤。 半年未见,她变得有些清瘦,却更惹人怜了。 她便是用这副模样勾引得崔绍。 谢凤池伸手捏住她的脸:“你什么,你还是不愿同我回去,是吗?” 他声音依旧是温和的,低沉的,甚至是深情的,可洛棠在惊恐中却体察到了,他还是咬牙切齿的。 怎会如此! 那日分别,他明明大度地拱手送别了自己与崔绍离去,这半年来也无风无浪,她以为他这般天之骄子,早就逼迫自己淡忘她了,可怎会突然就变成了如今的场面? “我并非不愿……只是,只是,我身份低微,如今您又贵为侯爷了,我如何能长伴您身侧!?” 洛棠慌不择言地给自己寻借口,谢凤池又是一笑,眸色暗沉汹涌: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