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不如猫,没了军权的军侯也掀不起风浪。何况我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她伤在侯府,我很生气。”宫澧语气清冽,却透着阴气森森。 君兮不知道她走之后国公府主仆二人的对话又掀起了新的事端,她心头现在已经乱的很了。 从国公府出来她并没有直接回营区去,因为井底那四幅涂鸦不仅仅唤她想起了她的身世,同时也让她记起了她娘被害死之后的事。 那日霍宛心看着她娘咽了气便离开了,留下了四名下人处理尸体。那四名下人草草将山神庙里的血擦了,便抬着她娘的尸骨出了门。而她惊恐之下则从帘下爬了出来,爬到了门边,透过门缝她看到那四个下人在庙前不远处挖了个深坑把她娘的尸骨埋了。 然而就在四人埋了尸骨要离去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倒了下去。 他们晕倒之后,从树后走出两个人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她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那个女人摸索前行,是个瞎子。她看到女孩把女人领到那四名下人身边,女人生生剜下了他们的眼睛,吃了。 当时的她被这一幕吓得身子一颤,手无意抖动碰到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女人发现了她,要杀了她,却被女孩阻止了。 女孩对女人说,“师父,徒儿消忆之术练的差不多了,她便让徒儿练练手吧。” 女人同意了。 随后她便觉得神智不清楚起来,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她说,“你的记忆就是你的,没有人可以剥夺。”再那之后,她醒过来便已经是娄家女儿了。 而那个小女孩,她有着一双幽深冥瞳,发着银色的光。所以那日药庐初见她脑中的似曾相识之感是真的,那双银瞳她曾经确实见过。 白殷——她的记忆便是被她所封。 君兮来到药庐时,白殷刚从一个人体内挖了颗心脏出来,天知道她在哪搞到那么多新鲜的尸体。君兮见她在忙也不急,背倚着门静静看着。 只见她拿着那人的心脏在外面放了约么一刻钟,这一刻钟她一直在帮那具尸体止血。一刻钟后她拿起那颗心脏转而塞回了尸体胸腔里,纤长指尖捏着一根银针穿针引线须臾便又将其缝了回去。 “你又有什么事了?”白殷接好了心脏,开始缝合胸腔,显然对于胸腔的缝合她比较擅长,所以尽管手下工作未止她却也淡淡开了口。 “我们明明见过,你为什么不承认?”君兮的声音清冷薄凉。 “我很忙,记不得很多事。” “我都记起来了,在山神庙发生的一切。” 白殷闻言头都没抬,专注手下走线银针,甚至一丝惊诧之色都没有,似乎早就料到她是来说这件事的。 “记起来又怎样?”白殷轻笑,“你现在快乐吗?” “我……” “所以有些时候你苦苦追寻的结果未必便是你心中所希冀的那样,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你是如此,宫澧亦如此。”白殷的声音冷冷清清却听的君兮心头一颤。 宫澧亦如此? 君兮想到了营帐床榻之下的那副白骨,她助他揭开国公府旧案之于宫澧而言究竟是好还是坏?他苦苦追寻二十载的真相若是惨痛的除了平添悲情仇恨又有何意义?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君兮抬头看着白殷,什么叫宫澧亦如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难道也知道国公府之事的始末? “我是医者,只知救人。”白殷漠然开口,她已经将尸体的胸腔缝合了一层,断了线,燎了火开始缝第二层。 “只知救人?那你为何封了我的记忆?” “你不是全都想起来了吗?那也应该记得当时她要杀了你,封你的记忆是救你的手段。” “既然你已经封了我的记忆,为何不彻底抹除它?反而让那些记忆碎片化作梦魇夜夜入梦来,让我追寻,让我记起?” “彻底抹除?你太天真了。”白殷嗤笑着摇了摇头,“你真的以为这世上有人能将一个人的记忆彻底抹除吗?” “我能做的不过是尽量让你遗忘,不再想起,就像旧物埋在尘埃里。是你被那血腥场面刺激了心智,执念太深不愿忘记才时刻以梦魇提醒自己。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的记忆就是你的,没有人可以剥夺。你自己不能,我更不能。”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