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长廊,冷不防被人一把握住胳膊,拉进开到荼蘼的凌霄花从中。 嘈乱的枝叶和花瓣拂在脸上,又痒又软,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炽热绵密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喷在她的额头。 她抬起眼来,一只大手自她左颊擦过将那扰人的枝叶推开,入目,是周启紧绷严肃的面孔。 姜宝忆有点害怕,殷红的脸蛋裹上细汗,她往后退了退,后脊抵在雕花墙上。 “大哥哥,你怎么了?” “叫我令甫。”周启似乎不耐烦,声音挟着森冷压迫。 小姑娘咬着舌尖,酝酿了一番,还是没叫出来。 “我不习惯。”她沮丧的低下头,手指磨着衣角。 周启往下沉身,迫的她想扭头钻出来,可上前顶在花墙上的长腿快她一步,将去路挡住,她只好收起那点小心思,乖乖与他对视。 “宝忆,叫一声,让我听听。” 他放缓语气,循循善诱。 姜宝忆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纠结自己的称呼,不只是一个称呼吗?为什么非得逼着她改掉? 她想,算了算了,也只是一个称呼。 一咬牙,抬起眼来含糊而又快速的唤了声:“令甫。” 周启面上微顿,又听下面的人试探着讨价还价:“大哥哥,这下总好了吧。” “是令甫,不是大哥哥。” “是大哥哥,也是令甫。” 小姑娘认真跟他讲理,讲完想起自己是跟过来的,遂问:“你可是有话跟我交代?” 周启只觉费尽心力的一拳打在棉花上,轻而易举就被泄了力,他笑了声,站直身子。 姜宝忆趁机吸了口气。 周启看她没心没肺毫不知情的神态,便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恼怒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可笑。 “你知晓自己跟叶远洲的婚事?” “嗯,母亲病故的时候与我说过的。”姜宝忆如实答他。 与周启猜测的相差无几,他不是没想过,是姜雪为了保全姜宝忆的性命,将她一生都做了谋划安排,故而才会在及笄之日,在他人得手之前,让叶远洲带着婚书上门。 多少人觊觎郑文曜的财物,十几年过去,心思便都打到宝忆头上。 “你母亲的确为你思量缜密。”他恢复神色,有些后悔方才冲动的举止,怕吓到她,往后连见自己一面都难。 “若是为了保护你,这婚约其实日后是可以不作数的,你还小,还有很多选择。” “我今日及笄,已经不小了。”姜宝忆垫起脚,身量比年初时候又高了两寸,如今正好贴近周启的下颌。 “你愿意嫁给叶远洲?”周启抿起唇,眸色幽深的看着她。 “我愿意的。”没有半分迟疑。 小姑娘的腮颊通红,明眸如月,沁着淡淡的水光。 周启没说话,宝忆想起辟毒药丸,怕他用乱了,于是提醒道:“叶伯伯说,这药丸服下后,可抵御大部分毒/药,可是药丸有期限,最多维持三日,所以没有异常,大哥哥别吃他。 若不慎服用了有毒的东西,六个时辰内吃下药丸也能缓解,你千万别忘了。” “多谢。”周启声音渐冷。 姜宝忆笑:“不用谢。” 心里想着:往后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只要他好好的,眼睛没瞎,大姐姐肯定不会中途抛弃他,也就没有后面大哥哥的因爱生恨,偏执杀害姜家满门。 周府 周临胳膊上挂着周澹,进门时候两人打打闹闹碰到了周启,周启只瞥了眼,连训斥都没,便抬步往书房走去。 周临与周澹面面相觑,周澹吃惊:“二哥,大哥掉魂了?” 周临点头:“八成。” 周夫人从后面跟来,拍了周临一巴掌:“这两日没事别去你大哥面前晃,省的招人烦。” 周启进了书房,径直走到屏风后的藤椅上躺下,他也不知怎么回来的,满脑子都是那小姑娘甜甜的笑,鬼使神差,着了魔。 扭头,偌大的四联屏风后,是摆有棋案的宽榻,清风吹得楹窗簌簌作响,院里的花香跟着扑进门来。 第一次,是她复原棋盘,第二次,是她找出账目纰漏 从开始就注意到了。 日积月累的偏爱,到今日已经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道明的。 他横起胳膊,盖住眼睛。 周夫人叹了声,进来后命人将冰镇梅子汤放下,又屏退了下人,独自来到藤椅旁。 周启起身,冲着周夫人行礼。 “母亲。” 周夫人摆手让他坐下,自己坐在右侧圈椅上。 “是为了宝忆的婚事?” 周启略有些尴尬,不自在道:“让母亲忧心了。” “我也喜欢宝忆,原先是打算待她及笄后与姜家摊开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