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十分钟爱修饰仪容。 镜子还没摸到,李丞倏地停手:“我今早吃的肉混沌,没有菜叶!” 说完,狠狠打击她一番,“春万里,不要得意忘形了,谢台主肯定是看你年纪小,不跟你计较。为保险起见,平康坊不许去了,还有,什么谢台主看上你这种话,在我跟前说说就够了,不准在外人跟前没轻没重。” 李丞膝下本有一女,甚是珍爱,却不幸染病早夭。自从脱脱进典客署,他产生错觉,总看脱脱越长越像死去的女儿,偶尔提及,脱脱心中叫苦: 李丞这副尊容,我要是像您就糟了。 “他就是喜欢我,谁不知道御史大夫让百官畏惧,谁见谁躲,可他没追究,肯定因为喜欢我。” 李丞噫嘻了声:“能入台主法眼的……”话说半截,就此打住,耳提面命把脱脱教训了一番。 当真是春风万里,天都格外的蓝,散衙后,囫囵吃完饭,脱脱照例眨眼间骑驴跑得没了人影儿。 出朱雀门,不是往平康坊去,而是绕过东市,直往南走。这一带住了无数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道观佛寺恢弘林立,和同样堂皇的宅邸大院交错辉映,脱脱两只眼黏在这些建筑上,心中十分清楚-- 是她买不起的房。 自顾遐思,没留意前面贵人出行,早有人辟开道路,百姓避让。唯独脱脱,没来得及下驴,直接冲撞了抬着步辇的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唱词出自古代艳曲,拼凑了下,正好有个探花郎,切题。 第8章 、舞春风(8) 六人抬的步辇中坐着安乐公主。 公主双十年华,一身道袍,面容在飞舞的四角轻纱帷幕里若隐若现,她端坐居中,一副睥睨万物姿态,仿佛谁也不值得在那双漫不经心懒散的眼睛中停留一刻。 余光轻轻瞥了眼脱脱。 骑着驴的黄袍少年,不知道是哪个署衙里的杂役。 脱脱闯到了她前头,前头本有人开道,驴子受惊,慌的脱脱连忙翻身滚下来,想拽走它,无奈死驴倔着不动脖子硬挺。 臭驴!脱脱心里忍不住骂。 她急出一头细汗,眼皮垂着,密密的长睫花心子似的,雪白的脸被春光打着,越发莹亮细腻。 安乐的婢女上来驱赶她,脱脱一面赔罪,一面还在拽驴。 尖脸的婢子显然是个宠奴,,十分倨傲,手里拂尘朝脱脱身上狠狠一劈:“你的眼睛长哪里去了?” 脱脱惊怒抬眸,极力相忍:“在下不是要故意冲撞贵人的。” 好白的一张脸,一点瑕疵也无,婢子冷笑:“你还敢犟嘴?” 步辇上的安乐眼中没有情绪,但眼神深处,是不容人抗拒的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 “既然眼睛无用,那把眼睛挖出来便是。” 步辇的规格,搭眼一瞧,便知是宗室女的身份。虽看不见脸,但眼前轻薄如蝉翼的帷幕贵重,坐中人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定自己祸福,脱脱太清楚了。 她扑通一跪,什么也不说,只是抖。 除了安乐公主,没有人能随便要人眼珠子了。 传闻中,公主的脾气本没有这么坏,也算娇俏可人,然而自从为避吐蕃联姻,住进道观,再还俗嫁人,再离婚入观,起起落落,公主殿下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越是求饶,她越要拿人淘气,脱脱很聪明地闭了嘴,只是匍匐在她眼底。 公主戏弄人习惯了,见她哑巴,顿觉无趣。 “殿下,既是乘兴而去,半道耽搁,就不那么畅意了,请您不要辜负了宝马们的期待。”年轻男子的嗓音动听,二十四五的年纪,面容清秀,他穿着飘飘欲飞的白色衣衫,像个谪仙。 公主霸占了道路,一脸淡漠:“我好久没打马球,恐怕技艺生疏,云鹤追,你会为我写诗吗?” 叫做云鹤追的年轻人笑笑:“我不写诗的,殿下,我只和您谈论爱情。” 什么?脱脱跪在那儿只觉得见鬼,谁这么肉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