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愣,随后道:“鸿胪寺历来人员流动大,和别的署衙不能比,再者,我们这里有女译语不是罕事,你是去帮忙的,御史台管你是男是女?就算是我没说清楚,也不算什么大罪。” “我跟台主斗了几句嘴,反正得罪他了。他发话了,不准我再呆典客署,李丞,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不会是真的吧?他富贵忙人,每天看不完弹奏状,盖不完的大印,盯着我一个小小的译语杂役说不过去,对吧?” “等等,”李丞奇怪地看眼脱脱,一下抓住重点,“谢台主怎么知道你是姑娘家?” 话问到这,李丞这半糟老头子的表情变得十分探究。 脱脱揉揉脸:“李丞,有件事我不该瞒你,虽然我还想继续瞒你,但现在是真的瞒不下去了。” 绘声绘色把平康坊的事一说,李丞目瞪口呆:“春万里,我真是小瞧你了,我这身家前途原来都在你手里捏着呢。” “李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有个姊姊体弱,花钱如流水。指望典客署的薪俸,恐怕我那姊姊坟头草都几丈高了,我别无所长,也就脸生的好,会跳个胡旋舞,不去南曲还能去哪里?”脱脱伶牙俐齿,理全在她那。 李丞忍住想暴揍她的冲动,指着脱脱鼻子,连道几个“你”字,胡子都要飞了。 “怎么办?”脱脱一脸忧郁,“我本来打算死不承认,可御史台要扒我衣裳,我还要嫁人呢。” 两人正没什么头绪,房门被叩,脱脱心里咯噔一阵,外头声音响起,探进个脑袋: “李丞,御史台又来人啦!” 这下彻底完了,脱脱僵硬地往门口瞅了瞅,一回头,对上李丞恨不得千刀万剐自己的眼神,缩了缩身子。 转眼间,李丞衣袂带风疾步而出,留一个心神不定的脱脱:金鱼袋都说还了,还这么小气…… 朝木质地板上仰头一躺,脱脱浑身松垮,放空自己,随便吧,该来的总要来。实在不行,我从今往后一心扑在平康坊好了。 春困秋乏,脱脱眼看要眯着了,听脚步声传来,她一个盘腿坐起,硬着头皮问: “李丞,是不是我不能留典客署了?” 她这种身份,本就什么也不是,若被遣退,流程十分简便,归还门籍即可。 脱脱心里忽然起了一丝难言怅惘,在鸿胪寺,站在台阶上把头昂起就能看见北边的大明宫,翠幌明珰,在高高的龙首原上,数不清的殿宇像遥远的仙境。 这是她离大明宫最近的地方。 对面,李丞拈着心爱的小胡须,喜笑颜开:“春万里,你行啊,谢台主遣人特地来传个话,说典客署的译语人真是番语奇才,反应机敏,关键处且雅且达,台主十分满意。” “不容易呐,为官难,可得谢台主青眼更难,难于上青天。”李丞感慨颇深。 脱脱大眼睛忽闪:“什么?” 事情急转直下,让人难以置信。 李丞敲她脑门:“你这孩子,不是我说你,一惊一乍,不过谢台主还有句话要带给你,该还的东西尽快还了。我说,你该不会没见识的偷摸拿了人御史台的什么东西吧?” 他喜欢我。 脱脱骄傲地下了判断,故意吓我,她眼波轻轻流转脑子里忽的想起那一阵木樨香,嘴微撇: “真做作。” 李丞看她歪着脑袋,一双眼,水纹一般荡着分明像个含情脉脉又懵懂无知的少女,这个春万里几时还有这副情态? “春万里?”李丞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李丞,你说,台主是不是看上我了呀?”脱脱扯扯黄袍,“我今天散衙就去西市买料子做新衣裳!” 不对,钱不宽敞,脱脱心里盘算了片刻,没听见李丞又在唠叨什么,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促狭笑道: “呀,李丞你牙上有菜叶,官仪,官仪!刚才不会也这么张着大嘴跟御史台的人说话吧,小心他回头就弹劾你!” “哪里?菜叶在哪里?”李丞一慌,到处找镜子,虽是半老头子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