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便成天想着撂挑子不干,老夫将孙女嫁给你,可不是要她以后跟你上断头台的。” “老师误会了。”谢良臣见他生气,只好好言相劝,“弟子是担心老师太过劳累,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盛平顾白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官,日日忙于朝政,心生烦恼,打算哪天将朝中事情安排妥当,随后便要撂挑子不干了,自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心事被拆穿,谢良臣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对方还是这么敏锐。 他之所以读书考科举,最开始的原因不过是不甘于底层无法出头的农家子身份,后来读书多年,见识日广,看到的民间疾苦多了,虽原本私心是想着自己能尽量让这个世界便好一点,由此他也能过得舒服些,但是心中亦有些怜惜苍生疾苦。 由此,每每在任上时,虽是为了政绩故,但也多劳民政。 可要说如此就要他完全奉献自己,鞠躬尽瘁一生,谢良臣自问还未高尚到如此地步。 且从来栈念权势,不懂得急流勇退者,向来也没什么好下场,毕竟总要给后来者留以机会。 所以此刻听盛平顾如此说,谢良臣也只好道:“老师想错了,学生正是因为考虑到一家老小,这才打算大功告成之后,功成身退。” 汉朝时,张良为高祖打下江山,开国三杰里头只有他能善始善终,萧何、彭越后皆为高祖所杀,他从来知晓,一人若是紧攥权利不放,越是到后头,越是凶险难测。 盛平顾瞥了他一眼,目光审慎:“你不想做皇帝?” “老师!”谢良臣无奈兼且无语的叹了口气,“老师以为我真想废了这小皇帝,然后取而代之?” “民间多有此猜想,我亦不敢全信你。”盛平顾实话实说道。 “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因为我在书院里教学生,也引用了你在徐州学院的校训,即‘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且教授颇为激进,若你以后真登基为帝,我怕以后自己哪一任学生再起来造了你的反,倒是祸害了我自己的血脉子孙。” 没想到盛平顾时隔多年说话还是这样直白,谢良臣好笑之余也把自己原本的打算说了,同时也算是来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你要办女学?”其他种种盛平顾倒是都赞同,只是对于此事稍有疑虑。 “没错。”谢良臣点头,“国家要发展,自然得广积英才,巾帼之中亦不乏聪慧之人,若是只将其囚于后院相夫教子,实在是大大的浪费。” 盛平顾听他此言,也觉有理,只是对于能否成功,仍有疑虑。 “如今虽风气已日渐开化,但要女子读书进学,甚至做官,恐怕就算你能压下众议,也没有谁家真送女子入学堂。” “老师以为只要能解决生源的问题,此法确然可行?”谢良臣笑问。 盛平顾仔细琢磨了一下,若让女子也参与到生产建设中的确有好处,一来可用之人增多,二来母亲明理读书,教出的孩子自然也更加出色,如此倒是一举两得。 更有甚者,就如自家弟子所言,一旦国中百姓人人皆得饱食,境内物产丰富,那么社会必然朝着改良的方向去,无人会再甘心沦为牛马一样的人。 要想将华夏民族的发展引到此道上来,那么两者便缺一无二,只是此事还需如徐州一样有牵头之地,也要有牵头之人。 听他顾虑,谢良臣随即一笑,道:“老师可知我刚从何处而来?” “不就是琼州......”刚说到此处,盛平顾也明白过来了,讶然道,“你要把女学设在琼州?” “没错。”谢良臣点头,“琼州民风开放,原本就有女子外出理事的民情在,便是我开设女学,一时人员或许不算多,但是定然不会一个学生都招不到。” “嗯,真要这样,琼州倒是个好地方。”盛平顾捋着胡子点点头。 谢良臣见他赞许,于是旧事重提,“现在老师知我全盘打算,该是放心了吧?几日后我将返程,老师一人留在此处我与阿瑗实在挂怀,不若与我们一同入京。” 早知孙女与两个小曾孙要走,只如今事到临头了,盛平顾还是十分的不舍,闻言捋胡子的手就是一顿。 谢良臣看出来了,于是越加拿了两个孩子为借口,说他们要是去了京城,恐怕数年又不得见,终是将盛平顾说动,同意将书院交与友人,然后与他一道返京。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