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穿破皮肉带来尖锐的疼痛,谢良臣忍不住微微仰了仰头,额上冷汗如豆一般滴落,他的脸更是白得如纸一般,唇上无一点血色。 不用麻药直接缝针真的太痛了,谢良臣拿着镊子的手有点颤抖,不过却没停,继续把针穿过另一边的皮肉,而后再把两边的线拉拢打结。 给自己缝完第一针,谢良臣的后背几乎完全汗湿。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老大夫见状,也有点佩服,随后接过谢良臣手中的镊子和针线,开始依样给他缝合伤口。 那边的红樱见谢良臣挺过来,不服气的把脸撇到了一边,谢安见状谢良臣无事,便打算将这女人押下去拷问,岂料此时门外小厮来报,说巡抚陈良带着人到驿馆来了。 谢良臣瞳孔一缩,立刻叫谢安带了人在驿馆四周埋伏,同时让小厮回报门房,只许陈良带少量随行人员进来,如他不从,则埋伏的护卫找机会将人制住,擒贼先擒王。 事到如今,他早明白陈良之前的异常因何而起了,这个名叫红樱的女子恐怕正是他安排的,原因就是自己在天香楼拒了那两个姑娘,所以他便换了策略,用苦肉计。 给他缝针的老大夫见他还能镇定自若的安排人员,剧痛之下却一声不吭,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等最后一针缝好,立刻取了伤药和纱布给他包扎。 “来人,送老大夫从后门走。”谢良臣捂着伤口站起,朝门外吩咐道。 护卫带着大夫从后门离开了,同时前头去传话的小厮也终于带了消息回来。 其称巡抚大人一开口就问丞相是否有事,小厮按着谢良臣的吩咐已经回了丞相无事,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然后陈良便与随行几人等在了前厅之中。 既是只几人入了厅中,那么事态还在可控制范围之内,谢良臣立刻便命人给他更衣,他要出去先稳住陈良。 客厅中的气氛有些异常,陈良坐在厅中见服侍的下人个个脸色严肃,心中有点不安。 可是刚才那小厮千真万确说的是谢良臣无事,既然如此,那么说明红樱一定还没动手。 此女是他早年救下的孤女,其父母皆为贪官所害,她自几岁起流落在外,机缘巧合之下在一高人处习得非凡武艺,等闲人不可近身。 后来她将贪官杀了,路上遇到官兵追杀,陈良的夫人将人救起,两人怜其遭遇,后来收为义女。 原本陈良并不想派她出山,只是在天香楼安排的两个女子谢良臣皆不中意,无法,他只好让貌美又武艺高强的红樱出了手。 红樱的手段他是见过的,若是她出手,别说谢良臣一个书生文官,就是军中大将都不一定打得过她,又何况是出其不意的情况之下? 正想到这儿,里间就传来脚步声,陈良抬眼看去,正是谢良臣,但见他衣衫齐整,步态从容,就连发丝都未乱一毫,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参见丞相大人。”陈良起身朝他行礼。 “陈大人请坐。”谢良臣朝他做了个请手势,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下,“不知陈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陈良实在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于是只好试探道:“我听说巡抚大人昨日在街上受了刁民惊吓,下官刚才听人说起,怕丞相有个闪失,特来问安。” “陈大人消息果然灵通。”谢良臣轻笑一声,抬手抚了抚袖子,无意般道,“昨日回驿馆的路上,恰巧遇一女子为人所追赶,询问下来方知其父为还赌债,将该女子卖入烟花之地,我一时不忍,就将其身契买了下来,倒是谈不上惊吓。” “哦?竟有此事。”陈良亦做惊讶状,同时目光扫了一眼堂中,后开口道,“光天化日竟有人逼良为娼,真乃禽兽也,不知这位姑娘现在何处,可有受伤?” “不曾受伤,只是因为中途曾落水,所以如今身子未大好,正在馆中休息。”谢良臣从容道。 听说红樱曾落水,陈良放心了些,或许红樱还没动手正是因为身体未好全,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此说来他倒是还有挽救的机会。 于是立刻起身朝谢良臣道:“丞相,此事发生在我省地界,下官没想到竟还有如此狠心之父母,亦甚为不忍,因此想将此女带回收为义女,如此也可保她长久平安。” 谢良臣没想到陈良来竟是要将红樱带回去,也不知道他是看出什么了还是另有打算。 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只好行“拖”字诀。 “陈大人不愧为一方巡抚,能爱民如此到如此地步,本相深感欣慰。”谢良臣含笑点头,“只是这位姑娘呛水入了肺腑,大夫说暂时不宜挪动,不如暂且在此休息一两日,等其身体大好了再交给陈大人。”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