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的《大明律》,只有部分地方做了略微的修改和增订,而且补充的地方也多是一些生活上的细节方面,即原本没有考虑到的情况,至于大方向是基本没动的。 所以因着法典已经完备,律例司的工作甚至比翰林院还清闲。 司门的两位主事原本正坐在位置上悠闲喝茶,听人禀报尚书大人到了,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而起,手忙脚乱的整理衣冠。 “不知尚书大人到此,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谢良臣刚踏进房门,里头两人便快步走近,朝他殷勤行礼。 “二位大人不必多礼,我来此不过随便看看,你们自忙便是。” 他说是随便看看,但是两人怎么可能真的怠慢?因此自谢良臣进来后他们便一直紧跟左右,一副随时听后领调遣的模样。 谢良臣说是随便看看就真是随便看看,既没问他们做了什么成果出来,也没有要他们提什么工作计划书,只在律例司储藏法典以及整理卷宗的档案室里随手翻看一些资料,并让两人不要出声打扰其他人。 律例司除了这二位主事,另外还有如令使、司令使、掌固等一众底层官吏,而这些小官多出自国子监律学生,其中便有当初跟谢良臣关系不错的齐术。 “齐令使。” 谢良臣绕过一排档案架,见屋内官吏大多在整理手上卷宗,只一人埋头不知在写些什么,走近桌前,笑着开口道。 齐术抬头,见是谢良臣,一惊,立刻起身行礼:“见过尚书大人。” “你我何必客气?”谢良臣托住他的手,“早听说你成了令使,前些年还出了律令详解,学问更胜从前,真是后生可畏啊。” 齐术虽只比谢良臣小几岁,但却是一直拿他当老师看的,尤其是对方如今身份已经非比寻常,齐术听他夸奖,在激动之余就又有点隐隐的自豪。 “大人谬赞了,下官拙技,实在不堪一阅。” 他之所以会出律令详解,还是当年在国子监时谢良臣说百姓识字的不多,大融律条为了精简干练,因此用语十分专业且晦涩,许多百姓不一定能懂。 若是能将律令以百姓能听得懂的白话进行解释,将其中场景进行详细列举,那么律法一定能更加深入百姓心中,有些不通律令的官员,判案时也能少犯糊涂。 因此,在入刑部多年且经手过不少案子后,齐术越发对此种说法深有感触,于是便着手写了《五刑》律条的详解出来。 所谓《五刑》即犯了笞、杖、徒、流、死五罪的刑法,至于其他几卷,他还在琢磨撰写之中。 “齐令使不必过谦,本官知你素来有才,且你那律令详解对于判案、断案实在助力不凡,本官正想让律例司将整本《大融律》都整理写下呢。” 听说谢良臣准备让整个律例司都来做这件事,两个主事面面相觑,不知道谢良臣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真的吗?!若是律例司真能出此书,则必胜下官多矣!”齐术对于律令颇有研究,也是法家的忠实拥护者,闻言便由衷的高兴。 两个主事见谢良臣赞许的看着齐术,也想挣挣表现,最后一对眼色,也积极表示自己早由此想法,还道要在三个月内将初稿写出来给谢良臣看。 毕竟出本司法解释而已,这实在算不了什么,最多就是增加点工作量而已。 “哦?既是如此,那本官就静候二位打人佳音了。”谢良臣笑得一脸温和。 两人受了鼓舞,只觉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来了,都摩拳擦掌的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甚至开始憧憬起受到谢良臣赏识,最后被提拔升官的梦来。 离开律例司后,谢良臣随即便叫来了刑部右侍郎,要他专门督办此事,同时在律例司将书整理成册之后,命其召集众人商讨其中哪些律令有疏漏或者不合理之处,写出条陈交给他。 他之所以要让刑部的人去干这件事,并不是谢良臣对如今的律条不明白,实际上恰恰相反,他对律令早就烂熟于心。 但是他明白,不代表其他人明白。 谢良臣就是要把这《大融律》明明白白的写出来给全天下的人看,而不只是读书人或者朝廷官吏和执法者。 究其原因,还是这律令不够公平。 比如有些小罪在他看来只涉及到了道德而已,根本没有伤害他人,但是因为冒犯了特权以及儒家某些价值观,于是便被加重量刑。 另一方面,有些罪名明明很重,但是因为对方是当权者,所以又被区别对待,甚至还有了暗箱操作的空间。 像律条中关于“八议”的说法,谢良臣就觉得该直接废除。 《大融律》在“八议”中规定,凡涉及到如皇亲国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