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收起来了。 他的眉心甚至皱起来,皱出深深的竖纹。 乌沉沉的刀身彻底出窍,封北意的呼吸都急了起来。 他现在的刀是精钢打造,已经是非常锋锐坚硬,但是和这传说中伴着雷击坠落的沉铁打造的刀一比,简直像是小儿玩耍的玩具。 他咽了口口水,凑近这刀身,甚至能够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他回手朝着身后的凳子随意一挥。 并不好劈砍的木制椅子,竟是切豆腐一样,凳子轻松被劈成了两半。 封北意想,怪不得嘉嫔要不顾中秋宴举朝皆在,偏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建安王侧妃教训。 二皇子爱器械刀兵如命,失了这样心爱的宝刀,这梁子结大了。 封北意拿着刀挥了几下,眼中的喜爱之情已经要化为实质流出来了。 可是他还是轻轻叹息一声,收敛了表情,还刀入鞘。 没急着递还给陆孟,而是慢慢转着刀问:“为什么不给你姐姐?” 陆孟说:“长姐昨夜给我展示武艺,我观长姐应当是独爱轻灵长剑。”三套武艺,两套是剑。 封北意居高临下看着陆孟,突然听到了些许细微脚步声,隐晦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陆孟没有习武之人的耳力,没听到。 封北意点了点头,又问:“是建安王让你买下此刀,将其送给我的?” 如果是这样,那建安王简直卑鄙,利用自己的傻侧妃开罪二皇子那样的毒蛇,又要物尽其用让他的侧妃来拉拢自己。 封北意眼中的冷意简直要喷薄而出。 然后陆孟“嗯?”了一声,说:“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虽然花的是他的钱,但是他自己说的府中金银随意取用的,而且买刀当日,我也是赶巧闲晃,正巧进了珍宝阁,可见这刀,同姐夫有缘分。” 封北意心想傻姑娘,你被人利用的。 但是他没表现,继续循循善诱道:“你买这刀花了不少钱吧。建安王……对你这么大方?” 陆孟点头:“确实花了挺多,但是那二皇子的人跟我抢,我肯定得压过他。” “建安王他自己说的,府中金银随意取用,他又没定我到底能取用多少。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能说话不算话么?” 封北意轻笑一声,虽然还是认为陆孟被利用了,但是觉得她这性子,什么都不知道未必不好。 于是封北意又问:“真不是建安王要你将这刀给我的?” “自然不是。”陆孟说:“我告诉他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封北意沉吟片刻,又朝着门口方向,飞速扫了一眼,继续问:“可是这等金贵之物,你不给你长姐,反倒是给了我,是想要替你的夫君示好吗?” 封北意知道这样问,门外的人一定会不高兴。 但是夫妻两个昨夜商量了半夜,甚至担心这妹妹的安危决定各自留下几个亲卫,供她使唤。 要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亲卫,个个都是好手。可若妹妹本身愚笨迂腐,一心为的是建安王,就算留了人手,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到时候这傻姑娘,怎么被害死的都不知道。他们远在南疆,出什么事不能及时回来,怕是连给她收尸都来不及。 不过封北意问出这句话后,陆孟立刻反驳:“当然不是,这刀是我买的,人也是我得罪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当然,钱是他的,但是他给我了就不能算是他的。” 陆孟的逻辑非常完美。 封北意表情微微一松。 陆孟继续道:“姐夫……这刀我赠姐夫,确实是有求姐夫的。” 封北意表情又是一紧。 陆孟顿了顿,竟然屈膝,端端正正地给封北意行了个礼。 这可把封北意吓得够呛,连忙向后一仰,他是个大老粗,就怕女儿家行礼,拜来拜去的。 感觉多受几个能直接被拜进棺材。 这小妹之前不大点儿,见了他两次,像个腐朽的老妇人,规规矩矩得很。这一次见面总算不那样了,这怎么又来了! 陆孟也没拜多久,很快起身,认真道:“姐夫,我赠姐夫宝刀,是希望姐夫替我保护长姐。” 封北意闻言眉梢一挑,陆孟说:“过几日你和长姐就要走了,南疆路远,茵茵心向往却不能至。” “长姐身在千里之外,无亲无故,只有姐夫是知心人。” 陆孟说:“这世界,对女子太苛刻了,长姐的‘离经叛道’我其实从未觉得不好,只是从前年纪小,不知如何表达担忧。但是世人言如雪,眼若刀。” “我只盼姐姐姐夫都能平安,那这千金的宝刀,就不贵。得罪二皇子,也便不算什么。” 陆孟快把自己说哭了,但她确实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虽然和长孙纤云只算是“萍水相逢”,却是一见如故。 真心和假意连狗都能分得清,乌大狗不爱她,对她有欲望,有戒备,或许还有杀意。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