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赋税,是甚么路子我都有数。” 那一年秋收丰收,缴纳赋税的时候官差前来耀武扬威,秦小满还好言好语给了不少辛苦钱,官差见其主动又恭敬这才没有再度为难。 后头他有了些功名在身上,一年好过一年,自是就再没见着官差了不得的嘴脸。 他们家虽是因为科考而没再受这般腌臜气,但那两年同村的乡亲却一样还在受盘剥,秋收缴纳赋税以后,村子里一贯是骂声。 其实辛苦钱与朝廷所收的献费大同小异,只不过前者并未过明路,而后者是朝廷律令如此。 县衙官吏俸禄不多,就是他这个知县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才七石粮,以粮价换算差不多就是五两到八两之间。 乍一听好似还不少,可论及做官来说,一个官吏单靠这点子俸禄如何养的起一大家子,又维护得起一个官宦人家的体面。 光是吃用都不够,更何况于应酬,体恤下属和贡献上司。 银钱不够用自就要想旁的路子来钱,这时候不少官员便要落入贪污的陷阱里去。 若非是在做官以前家里做了点生意,盘得有铺子营生,他们家也一样过得寒酸局促。 可并非是所以官吏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和能力去经营铺子挣到银钱,比之生意经营,自还是收取乡绅商户的献礼来的快又轻巧些。 只要是未曾涉及根本,不像蒋作无一般强求和利用职务之便收刮钱财,节日生辰等收些贵重点的礼品,朝廷也不会严厉处置,至多是损了清誉,待大选之时会因为这些清誉名声而影响官途。 为此老百姓要官吏办点事,总要塞点钱才更好办,官吏给老百姓主动办事,也要老百姓给点辛苦钱。 几乎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百姓也潜意识的晓得这么做,一时间也追溯不到,分理不清究竟是谁的错,谁造成今日的局面。 大环境如此,只要维持在一个相对于平衡的状态,官吏和老百姓倒是也能和平共处,只是偏生有些官吏不晓知足在此基础上压榨,天平失衡,自是有一方会极其不满,闹得再不能和平。 江岂见杜衡与他是推心置腹的言谈,他顿了顿道:“正是大人所言,九十月县衙下派人手去各村乡收取赋税,农户依例或多或少都会给上一些辛苦钱,以前倒是还过得。只是自从县库没钱,拖欠着吏员的月俸不发起,吏员便开始找门路充腰包,像每年收取赋税之时索要的辛苦费已然是昔时的三到五倍。” 自家里也有种植庄稼,薄田不过十来亩,缴纳田产税以后余粮不过四五石,卖了粮食的钱缴纳赋税以后余钱不过一二两银子,县衙前来收赋税的官吏从先时收取几十文的辛苦钱,到后来几百文,更甚黑心的还有要上千文的钱。 吏员也是见人下菜碟,瞧着家境好的便要的更多,差的也就要的少些,保管农户能拿的出最大限度的辛苦钱来,如此既不会把事情闹大,又可中饱私囊。 江岂昔年家中光景也还过得,他打小就机灵,对数字十分敏感,家里为着前程一咬牙送他进了私塾读书,本是盼着进仕途路的。 然则好景不长,他十岁才进的私塾,本就开蒙的晚,结果只读了三年家里就已经不堪重负缴纳不起他读书的费用了。 虽是喜爱读书,江岂也只晓家中困境,哪怕自己十岁开蒙比那些五岁开蒙的孩子都要聪颖许多,却也只能将读书就此搁置。 在家里种了两年庄稼,一年年盘剥下来,所剩无几,也就堪堪只够吃饱饭。 江岂自知这般日子过下去只会越过越差,凭借自己几年读书的本事,跑去县城里找了差事儿,先是做伙计打杂跑腿,因着机灵倒是得了些赏识,后因识字会算数才被提拔做上了账房先生。 一月可领个几百文,怎么也比埋在地里种地强,家里的光景才稍稍有所好转了些。 如今他也不过才十七岁,但看着也已经有二十岁人的模样了。 但他能有今日,不单是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