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她是在这风尘骯脏中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与其说是两人在挣扎,花梨更觉得快被这尘世淹没的是自己,为什么梨花到现在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看待一切?好像一切都与她毫无干係…… 这一切从起跑点就是不平等的,是比什么都更讽刺的,她们来自于同个父母,却成了截然不同的人,说难听点,这两个来自同个厂商的商品不断被比较,而劣质的花梨是个打从出生就注定成为瑕疵品的存在。 算命师说她命中带煞,命中皆是大兇,这生注定是要如断梗流萍,无处归翔,寡亲、情缘,算命师的一句话让她成了花梨,自幼就是被认定不长寿、没有希望的孩子,也因为这样所以遭到家族成员的漠视,原本准备好要给女儿取名「梨花」这名字,却因为这美好的名字用在这扫把星身上太过浪费,而梨花这名字便被父母颠倒了过来,成了花梨。 她是不存在的存在,没有人会为她回过首多看她一眼;没有人会记得她是这家中的长女,而她便是从小就身长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妹妹来到家中后这状况更是雪上加霜,家中的僕人甚至连花梨的名字都喊不出来,因为没人记得,或许也不会有那特别好心的人回过头去追问她的存在。 当冬天来临,眾人围绕梨花,有人替她端茶水、有人替她准备厚的棉被,却只有花梨还被遗忘在房间最阴冷的角落,不要说柴木了,她所用的棉被一年四季都是同一条,她所待的房间一年四季更是不曾有更替。 到了十来岁的时候,花梨的身上开始出现奇异的症状,她的肤色有时候显得有些透明,甚至能直接从皮肤看见潜藏在底下的神经以及血管,更严重的话连骨头都能看见,一开始她也为此震惊,以为自己是生了什么病了,但慢慢的她全身都能化为白骨,有时候「喀嚓」的一声,上半身和下半身就这样脱离了,她无法控制,就连她自己也常常怕得缩在角落发抖。 身边的人……没有这样的状况,至少她没见过,所以,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只是生病了……对吧?」她不安的摀着自己的双耳,请让一切都过去,请赶紧让这场恶梦过去,至少,这是她一个人的恶梦,请别让其他人看到这一切。 痛苦、万分的痛苦,当那疼痛每晚都像梦魘爬上她的床,眼窝边疼得像是被上万隻虫子啃咬,全身彷彿被细针穿刺而过,她却只能咬注嘴唇告诉自己要忍耐,即使手脚再痛、身体再冷,也绝对要将这痛苦一次次的往心里吞去。 ──为什么大家都只围绕着梨花? ──为什么我们同样是姊妹却差别如此大? 她曾经尝试对着镜子露出微笑,像梨花那般──天真烂漫的笑靨,却发现在自己脸上的不过是一阵冰冷,那酸楚楚的感觉让她无法展开笑容,无法对镜子中的自己有任何一丝好感,同样是姊妹这样颠倒的命运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偏偏不能是梨花,她又懂些什么?在那样阳光下生活的她,可从来不知道这房间里的寒冷是多让人痛苦。 「姊姊……?」一个幼小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她猛然一回首,才发现那纯真的双眸正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 花梨愣了一会儿,看着那拉门被梨花开出一条缝细,梨花躲在门后面看着自己的姊姊对着镜子哭泣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为什么偏偏是你?受到世人爱戴的你偏偏假装要来替我舔伤口,以为是相濡以沫,其实你所做的都只是在我伤口上撒更多的盐巴,我却还得忍痛和你说「谢谢。」因为我不如你,所以得忍受这些痛苦吗? 她是这家族中唯一记得花梨的人、唯一爱着花梨的人,却是花梨最厌恶的人,因为太过于单纯,所以才不会被身边的人左右,不会受到身边的人的影响,用着最单纯的心去爱着花梨,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让花梨更厌恶。 谁又知道那一眼,成了姊妹俩生命牵绊的开始,虽然是一个令她又恨又爱的妹妹,却也是花梨唯一的依靠。 ※※※ 百花村在太阳斜下后更有另外一番风味,早上可说是水碧山青、人间仙境,一到晚上可是另外一种「人间仙境」,街上不随黑幕黯然失色,一盏盏灯火被点起,转瞬间,整个百花街成了灯红酒绿的柳巷花街,早晨有文人来去如影,晚上却是一个个模样颓废的男人,提着壶酒随随便便就找了间茶楼坐下,却也有少有模样文质彬彬的贵客会特地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