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海风带上了冷冽的铁锈味。 元皓牗坐在象棋桌对面,戴着耳机写作业,头也不抬地。在他身后,隔间的破门帘已经放下来了,用以挡风。 银霁一点也不觉得冷,相反,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脸颊麻麻地发烫,浑身血液都不通畅,所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也是在此时发现了不对之处。 低头看时,她的脚踝和桌腿绑定在一起,用的是——和这里、和“日常生活”不像是同一套系统的——一副手铐。 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她看看手不释卷的罪魁祸首,最先钻进大脑里的,竟是神婆的话。 原来这才是过激行为? *amp;(%¥amp;……amp;*○ 就算没那张破帘子,从门外看,小隔间也是绝对的视野死角。 象棋桌不是固定的,但凡银霁的柔韧性稍微好点,完全可以一指头弹走元皓牗及其作业本,“kua”地把桌子折起来,拖着它从隔间的门出去,只要造型凹得好,连人带桌都能顺利通过,再弓着身子单脚跳到校门外,一到有人的地方,喊他们击毙追出来的歹徒即可。问题是,银霁的身体偏偏是用钢板钉成的,韧带用于拉伤,关节用于风湿,此外没有正经用途,因而,她连从这个角落里站起身都办不到,或许这就是她实物怼人的报应。 旧教室隔音一般,平日里,只要她喊两嗓子,附近的人总能听到——可是整栋教学楼除了他们俩,没有半个人在。 综合多方因素,想要逃走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她琢磨这些的时候,元皓牗始终没有抬头,眉眼像菩萨一样低垂,虔诚地看着自己写字的手。那只手洁白无瑕,色泽和质感都像刚上市的剥了皮的菱角,什么坏事都不会去干的呀!只要是看到它,大家都会这么相信。 “手机给我。”想也知道不在七星瓢虫书包里。 这时候要是表现出半分不镇定,她就输了——银霁给自己制定了这条游戏规则。 元皓牗写完了一道数学大题,合上笔盖,这才发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就在这待到晚上,哪也别去。” “你觉得我会去哪?” “你好像又忘了,有事可以告班长。” “我不知道潜台词是不告班长就会被锁起来。”银霁晃了晃脚踝上的手铐:“这东西哪儿弄来的?你认识警察?” “反正没跟你一样夜闯警察局。” 元皓牗说着,缓缓拉开自己书包的拉链……银霁以为他又会掏出什么不得了的刑具,谁知是蓝猫玩偶。他紧张地捏着他的阿鸭,就像捏着安抚巾,从头到尾,没敢抬头看一眼银霁——原来是不敢看,不是不屑看。 怕成这样还要这么干,谁逼他了? 害怕放在一边,审问的流程还是要走下去的。 “昨晚,你又把谁的狗头剁了?” 银霁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逼着自己和她对视,紧紧抱着阿鸭,加重语气道:“昨晚先做好准备,今天下午就去剁。你早就知道我会拦你,所以一开始就把我排除在外,心虚是吧?一边心虚一边当时间管理大师,真是牛逼。——别想跑,叫破喉咙也没人会发现你。” “我不跑,我想上厕所。给我解开。” “你睡觉之前上过了。” “我现在又想去了。” “不会。你从吃了饭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