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弯弯道道。 这故事的主角正是小殷五爷,连名号都不带换的。 他书香门第秀才郎,学识渊博有才名,家道中落讨活计,迫不得已当帮闲。 但“盗亦有道,闲亦有嫌”,小殷五爷素来正直仗义,瞧不起那些蝇营狗苟的路数,于是把富家子弟金蝇虫叮金蛋的事给抖露了出来—— 那高官厚禄家的二世祖是如何玩乐的,墙上挂的是名画,手里握的是白玉章,叶子牌赌的是千金之数,嘴里吃的八珍玉食,家中已是妻妾成群,家外还养着青倌儿吹拉弹唱……把二世祖们的奢靡之态说得有鼻子有眼儿。 更是将那句脸上写着“风雅”二字,袖子掩着的却是“官”“财”二字,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前人田地后人收,这小小的金蝇虫收了自家的地,又盯着他家的田,小嘴不大,胃口不小,欲知官的网能不能收了这金蝇虫,且听下回揭晓。”说书先生积木一敲,戛然而止,听得叫人遐想万分。 原来高官之子也有出来当“帮闲”的,只不过披了身高贵的皮子而已。 …… 又说这徐家,徐大人晋升礼部尚书在望,徐夫人与两位儿媳少不得要与许多官夫人们往来。 人以群分,她们结交相识的也多是清流之官的人家。 平日里喝茶叙话,总不时谈及徐夫人的两个儿子,大儿徐望二甲进士出身,三年庶吉士后赐官刑部,小儿子徐瞻高中榜眼,直接留任翰林院,便有贵妇人问道:“一门三进士,徐夫人是如何掌家的,有甚么好招数小窍门,说出来叫我们领悟领悟。” “哪有甚么窍门,不过是家和万事兴罢了。”徐夫人笑盈盈道,“若想家和,最重要的便是后宅安宁,这好儿媳是关键。” 其他夫人连连称是,不免又赞叹徐夫人的两个儿媳都是识大体、有本事的。 徐夫人话题一转,压低了点声音,道:“说起这儿郎亲事,有件事大家不可不防,外头都在传这京都城里有‘金蝇虫’,专门挑未谙世事的公子哥下手,万一一时松懈叫这小虫子盯上了,可就麻烦了。” “我也听说了。”有夫人应和道,“昨夜官人还把两个儿子叫进去仔细叮嘱了一番……只是孩子年岁还小,不能完全意会,又不知晓其中利害轻重,就怕有管不住的时候,给那小虫子可乘之机。” 脸上露出郁郁之色。 有些夫人未曾听说金蝇虫的,则在跟左右旁人打听是甚么意思。 又有个夫人站出来说道:“若是知晓这害人的虫子出自何家何人,通力将他给抓了,自然也就没有隐患了。” “是矣是矣。”众夫人纷纷应和。 “只是,上哪去将这小虫子给找出来?听说他们行迹隐蔽得很。” 这时,徐夫人适时出口提醒道:“既然是挑金蛋下手的,自然是哪里金蛋蛋多,金蝇虫就往哪儿飞,诸位夫人不妨回去想想,这京都城里,谁家有事没事就聚着一窝一窝的金蛋蛋……回头再跟自家官人知会一声。” 诸位夫人明了,随即点头,道这是个好法子。 第41章 这金蝇虫的事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但它确确实实在京都城里流传开了。都是好不容易生养大的金疙瘩,哪个父母不担忧自家儿郎被人带偏了?此等情形之下,谁又仔细论它是传言或是言之有据呢?防着就对了。 此事非裴少淮一人可以办妥的,起初他只不过有个大概的想法,运笔将殷五的“身世”添油加醋编撰成了茶话本,又将帮闲们常用的话术写了进去,叫长舟暗地里送去给说书先生们。 等到茶话本在京都城里盛传开了,真亦作假假亦真,真假难辨之时,徐家抓住了这个时机。 徐大人与徐望、徐瞻两个儿子商讨了此事,言道:“贵胄高官子弟居于京畿城内,好吃喜乐不务正业,奢靡之风由来已久,圣上曾数次嘱咐朝廷皇亲勋贵、百官群臣们,要严执家法管教门风,不可听任其挥霍家私,养成靡靡之态……‘帮闲’一事,其本质不在‘打秋风,讨赏钱’,而在于引人走歪门邪道,有伤大庆教化,我等可以如实举谏替圣上分忧。” 徐望、徐瞻应道:“父亲说得是,孩儿必定极力配合。” 只是言官进谏也要讲真凭实据,若是直接剑指吏部尚书那就成明争暗斗了,徐大人只好让夫人先出手,喝茶叙话间透露几句,继续造势。 蒲扇轻摇,裙摆相促,后院夫人之间的谈话也可成事。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