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的兵士却迟疑地问:“大人如何知道孩童是在这家?” 辛大人淡然回答:“那孩子生受了一掌,虽然没死,想必也是受了伤,余鹏忠心护主,自知逃不过去,肯定要找户稳当人家托付,开医馆的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况且,他既已逃到此处,按理应该继续往前到三条胡同,为何突然又往回拐到杏花胡同,定是掩人耳目。” 兵士钦佩地点点头,小跑着牵过白马,将马鞭递给辛大人。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散去,易楚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泪水后知后觉地流了下来。 易郎中俯身,柔声问道:“阿楚,可是怕了?” 易楚双手掩面,半晌才带着哭腔道:“很怕,而且心里难受得紧。”她胡乱地擦两把眼泪,望向易郎中,“爹,我是不是做错了?因为那孩子差点累及爹跟妹妹,还有周遭的街坊邻居。而且,也没有救那孩子,最后还是亲手交了出去……” 话说的语无伦次,易郎中却完全听明白了,叹口气道:“世间并无两全法,你所作所为并无错处。身为医者,本就该救人于生死病患,可有时候不免要审时度势,权衡轻重,只别忘记原本应有的医心……换作是爹,也会跟你做同样的选择。” “那倘若我们一家真的因藏匿罪而死呢?”易楚仰头,沾染着泪水的眼眸迷茫而惘然,与她过世的娘亲毫无二致。 易郎中神情稍黯,少顷才温和地答:“上天有好生之德,定会顾念我们……假如真的因此而死,心里也不会不安……总好过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你且想想,倘若重新来过,你会如何做?” 易楚沉吟片刻,低声道:“我明白了,爹。”假如事情再来一次,她仍是不可能任由那婴孩独自躺在门外。 易郎中笑笑,待她走进灶房,将视线投向站在旁边的易齐。 易齐眸子转了转,歪着头道:“爹?” 易齐生得极好,纵是是家常旧衣也遮掩不了她耀目的美。尤其,那双斜长的眸子带着与生俱来的风流韵致,极为媚惑。 易郎中徘徊在脑中的话语不自主地咽了下去,只平静地说:“你也不小了,以后早些睡早些起,多帮阿楚做点家事。” 易齐拖着长声撒娇,“知道了。” 饭罢,易郎中背着药锄与竹篓自行上山。易楚将碗筷收拾干净,到西厢房问易齐:“荣盛哥跟爹上山就不过来了,你想留在家里看店还是去买菜?” 易齐正对着一面小小的靶镜梳头,闻言,头也不回地说:“你人缘好,去买菜,我看家。” 易楚早知她会这样说,懒得跟她计较,只伸手又恨又气地戳了她后脑勺一下,拎着篮子往外走。 易家是座一进的小院落,倒座房布置成医馆,后头是易家父女三人居住之地,前头除了医馆的门外,另有一小门通向后院。易郎中还有个学徒叫荣盛,每天辰正来,酉初走,帮着易郎中干点抓药跑腿的零碎活计。 如今两人都不在,就需要有人照看医馆。 易家门前的街道叫晓望街,尽西头有处菜市场,都是附近穷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