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意识到这个半裸身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夫子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作业册啪嗒掉去地上。 白行简正给自己上药,听见异动,回头一看,持盈瞪大着眼肆无忌惮看他的裸身,顿时气闷,匆忙裹好衣裳。持盈知道擅闯别人房间不好,尤其是在别人衣衫不整的时候。 她默默将房门关上,但这事不能全怪她,她再度推开门,对里面的人说道:“夫子,你脱衣裳应该先把门关好呀。” “……”刚把衣裳再度脱掉的白行简再度把衣裳裹上。 持盈不小心又看到了夫子的裸体,赶紧又把房门关上,想了想,又推开:“夫子,给背上抹药要不要我帮忙?” “出去!”拉着衣裳没敢脱的白行简忍无可忍。 真是个脾气糟糕的人!持盈带上门,腹诽着,转身走去前厅,叹口气,在椅子上坐了。这个居心叵测的史官,究竟要怎么对付好呢?为人那么阴暗,一定不会放了豆包儿。但如果他去为豆包儿说情,父君也许会对豆包儿网开一面。持盈想不到还有谁能在豆包儿这事上有扭转的余地,除了白行简。 要说服阴暗狡诈的白行简,持盈除了耍赖别无他法,好心帮忙都被拒绝,要怎么办她真是没有主意。 白行简上好药,出了房门,怒意未消,求私宅安宁,必须尽快遣送走这位无法无天不知礼节的储君。换好衣裳的白行简走入厅里,一腔火气遇上了坐在椅上眼泪汪汪的持盈,这又是什么计谋?他心生警惕。 “寒舍无以招待,殿下请回宫。”他停在厅门上,新换的素衣终于没有了令人头疼的熏香,呼吸得以顺畅。 持盈泪眼看他,素衣的史官身如山岳,萧肃磊落,但脸上冷淡,态度恶劣。她哽咽:“夫子院中有樱桃树。” “那又如何?”白行简眉头一动,愈发警惕。 “可以做樱桃毕罗!”持盈哇的一声,馋哭了。 …… 丹青挎着竹篮,站在樱桃树下,等白行简提衣攀上樱桃树,再将竹篮递给他。 “太史,真的不用我来摘么?我保证不碰断枝叶!”丹青望着树上的白行简,整个手心都是汗淋淋的,平地尚且行动不便,竟固执地要自己上树摘樱桃。 白行简背倚树干喘了口气,稍作歇息,减少腿部支撑力量,将竹篮挂到枝上,取出里面的剪刀,寻找熟透了的樱桃落剪。他摘得慢却稳,每颗樱桃都完好无损,也不曾碰落一点枝叶。摘完一片,再寻找另一片,就得挪动身躯,寻找新的落脚点和倚靠处,确是比常人要艰辛。鬓边汗水滑进衣领,染湿了上好的药。 持盈在樱桃树下咽口水,其实她想上树,坐在树枝上,边摘边吃,但白行简不会允许。孟公子在持盈的指示下准备了好几个竹篮,看样子是准备把夫子家的樱桃一网打尽。孟公子想不到会吃到夫子家的樱桃,更是做梦也想不到夫子会爬树,还不准旁人爬。 持盈仰着头,密切关注篮子的填满程度,终于等到白行简取下枝上的竹篮,递给丹青。落日锦绣斑斓,透过樱桃树叶,晃在他脸上,照亮鼻尖上的汗滴。 丹青接了一满筐的樱桃,并送上新的空竹篮。搁到地上的一篮子樱桃引得持盈口水四溢,当即蹲到篮子边,准备挑拣几个好的,结果半天挑不出来,因为每一个都是经过白行简挑选,红彤彤色泽艳丽,熟透了的。这倒省去了挑选的烦恼,持盈抓起一把,一个个塞嘴里吃了起来。 “殿下,还没洗……”孟公子不敢阻止,只敢提醒。 白行简攀着缀满樱桃的枝叶,瞧见持盈蹲在篮子边将樱桃一颗颗扔进嘴里,三两下吐出小核来,也不知道那一篮子留不留得到做樱桃毕罗。 又摘满一篮子后,白行简攀着树枝落地,此时持盈已经吃撑了肚子,坐在地上,斜歪在只剩小半樱桃的篮子上,衣襟上全是滴落的樱桃果渍。白行简踩上一地的樱桃核,竟也不觉如何惋惜。他拿手杖敲了敲持盈的腿:“樱桃毕罗,还吃么?” “等我消化一点,再吃。”持盈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吐出了一颗不小心咽下的樱桃核。 丹青瞧着满地樱桃尸骸,肉痛得紧,但太史不在乎,他也不便说什么,挎着满篮子樱桃,去厨房做储君殿下的樱桃毕罗了。 孟公子扶着持盈起身,仿佛动她一动,她就要吐出来。持盈尽量忍着不吐,否则,她毫不怀疑白行简会即刻拿手杖敲死她。 为了尽快让储君殿下带着她心心念念的樱桃毕罗上路……不对……是回宫,丹青火速和面烧毕罗,务必要赶在黄昏城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