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喘粗气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 邵晏之提着行李站在街边,想起刚才打给助理陈舒雅的电话,心道还不如不打,平白添堵。本来到哪里都有专车接送的邵公子,却因为不守时而被大姐邵海岚取消了这趟铁头村的专车接送,说是要让他好好体会下什么叫“人间烟火”,免得他连基本守时观念都搞不清楚,将来肯定要在工作上吃大亏。既然都要吃亏,还不如这亏吃在自家人手中,倒也不是太难看。 他本想不就打个的士吗,这有什么难的? 结果半小时后,他立马被啪啪打脸了。 铁头村不大,可以说很小。在村内是没有的士的,甚至在村外,也不是立即就有车站。要是想要坐车,得走上十几二十分钟走到外面的大道上,两边自然有对应的车牌。可是没想到他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胜利的曙光就在面前,他松了口气放慢了速度的空档,就这么看着他要等的公交车因为站台无人,然后一路呼啸而去,他两条腿就算是拍马都追不上四个轮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和他擦肩而过! 而这个时候,邵晏之一手电话一手行李箱,直挺挺站在路边,不动了。从来都是别人等他,更别提……邵晏之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情绪,然后在无意识中爆出了他为数不多的粗口之一! 沈塘这句话说出来,行径无异于之前邵晏之的撩火,都是往火上浇了一把油,区别只是一人羞窘,一人愤然。两人形势一下颠倒,这回该轮到邵晏之沉默。 本来只是想逗逗邵晏之的沈塘,良久都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应,喂了两声也只听到了电话那头时而重时而缓的呼吸声,异常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似乎能体会出电话那头人心情的急躁与焦虑。 这下子沈塘的调笑心情烟消云散了,他不禁有些着急,连忙急声催促,“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他这边不明白情况在凭白担心,却不知道邵晏之在那头独自神伤,都忘了还在打电话这回事。 “没赶上车。” 被他这么一提醒,他下意识接口,可刚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的最快。在邵晏之看来十分丢脸的事情,怎么能说出去,肯定会招人笑话…… 他的“的”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话那头传来控制不住的大笑声。 “你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沈塘笑的上气不接下去,他当然笑。即便铁头村太过落后,早几年根本没有公车,但他沈塘两世记起来,十来年的坐车车龄不是盖的。错过的公车不计其数,当然对邵晏之此刻的心情也感同身受。 只要带入想想,他还是忍不住想幸灾乐祸。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对不对,多错几次就习惯了。”沈塘安慰道。 可他这个安慰一点没起到作用,反而产生了反效果。邵晏之听完,半晌憋出来一句,“那是第一次又怎么样?” 沈塘一愣,这个倒是他没想到的,连忙位置的无知感到道歉。但他不道歉不要紧,道歉的内容更让邵晏之感到尴尬。 “这有什么的,每个人总有个第一次。这多好,你活了二十几岁,终于把第一次交代出去了。吃一堑长一智,我相信你以后的公车之路将会顺顺利利。”沈塘拍着胸脯保证。 公车虽然有公车的好车,但在拥有转专车接送的人严重,那点便捷便宜的好处反倒成了缺点错处,沈塘的保证一点没能缓解公车上的颠簸之苦。 邵晏之搭乘的公车是一条专门从铁头村这样的乡下村庄开出来的专线,目的地是县城,所以整条路线所经之处的村民都纷纷上车,拥挤着摇晃着。铁头村是最靠近县城的村落,邵晏之上车的时候,车上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他努力的挤着,又必须要顾及自己的风度,简直狼狈不堪。车门的每次开合,站在门口腿脚酸麻的邵晏之都几次跌出公车,再被车上的大妈大着嗓门拉回来。 维持风度的结果,邵晏之衣冠不整的、满鞋脚印的从车上被挤下车。慌乱的人群挨个儿来回赶着,时不时的冲撞他的肩膀,这个时候的邵晏之已经在为时六十分钟的路程上麻木了。直到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当他终于呼吸道新鲜的空气,邵晏之胸口那种恶心烦闷的感觉才稍有减退。想到这里,心里头对沈塘涌起了感激。 如果不是沈塘起早给他熬了燕麦薏米粥,让他整个人舒服精神不少,在那种车上挤了一路,他肯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