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痣”主动结了饭钱,两碗面总共三毛钱。 三人一道走出面馆,杨佩瑶停住步子,小声道:“这位先生,我们素昧平生,要不就此别过?” “美人痣”笑道:“妹子别着急,咱们先把住处安顿下来,坐了一上午火车,休息会儿再出来逛。”伸手攥住杨佩瑶的腕。 他看着瘦弱,手劲却大,几乎要把杨佩瑶的骨头捏断。 杨佩瑶不敢不从,乖乖地跟他往前走,直到走了十几分钟,“美人痣”才松开她的手,却是揽在她后背,“住这家。” 面前是座三层小洋楼,门口挂着“华仁饭店”的招牌。 刚才面馆伙计推荐了几家口碑好的饭店,其中就有华仁饭店,价格便宜而且地角好,出行方便。 看来“美人痣”对处州很了解。 进了饭店大堂,“美人痣”并不需要指引,熟门熟路地朝前台接待处走去。 侍应生恭敬地问:“先生,三位?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杨佩瑶还在犹豫着,只见“美人痣” 掏出两块银元,“两间中号房。” 侍应生笑着接过,“先生只住一天?” “美人痣”侧头看眼杨佩瑶,淡淡道:“先住一晚,明天再说。” 侍应生找出两把系着木牌的黄铜钥匙,“305和306,对门的房间。” 另有一侍应生将三人领到楼上,把房间指给他们看。 “美人痣”复又握住杨佩瑶的腕,吩咐陆秀玫打开305房间的门,将两人推进屋,他紧跟着进来,“啪嗒”上了门闩。 杨佩瑶心里“咯噔”一声。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起了色心吧? 这人生得健壮,手里又有枪,她跟陆秀玫根本不是对手。 杨佩瑶暗暗叫苦,早知道在面馆就应该让那几个人把他抓走。 一边想着一边挡在陆秀玫身前,而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解书包系扣。 书包里面装着匕首。 如果他真的动粗,那么她就豁出去跟他拼了,总得护住陆秀玫平安与清白。 正想着,却见陆秀玫张手将她护在了身后。 “美人痣”扫她们一眼,掏出枪,“啪”地拍在桌面上,又从裤腿掏出另一把枪,套在指间,貌似悠闲地转着,“我本无意冒犯两位,只是情势如此,不得不慎重……两位下午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哪里都别去,也别想什么花招,否则的话……”轻轻吹了吹枪口,“子弹可不长眼。” 说完,拿起□□打开门闩出去,随即传来上锁的声音。 杨佩瑶略松口气,等了会儿去拽门,门打不开,果然是锁上的。 又跑到窗边,探头往外看。 正对着饭店是间茶馆,“美人痣”就坐在茶馆里,手里捧一盏茶目光炯炯地盯着这边,看到杨佩瑶,他放下茶盅,手指对准她比划出个“八”字。 也就是开枪射击的动作。 杨佩瑶立刻缩回头。 原本她也不敢跳楼的,三层楼虽说不太高,可万一摔死了呢? 或者摔断腿、摔坏内脏,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受苦。 陆秀玫也过来看了眼,叹口气,在床边坐下。 杨佩瑶听着,心里愧疚不已,低声道:“都怪我,我不该怂恿大嫂出门。” 陆秀玫道:“这哪能怪你?应该是我连累你……遇到坏人只能说命不好……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反正出不去,先休息会儿。”脱下鞋,斜靠在枕头上,双眼微阖,似是要歇晌。 完全没有把险境放在心上。 杨佩瑶很感意外。 从开始计划到出行,都是她占主导地位,陆秀玫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在面馆见到那群大汉的时候,陆秀玫手抖得几乎拿不动筷子。 可适才陆秀玫却张手护住自己。 危急时刻,素日绵软温顺的小白兔却像老鹰般勇敢地挡在前面。 杨佩瑶心下感动,也脱鞋上床,躺在陆秀玫旁边,悄声地问:“大嫂真的不怪我?” 陆秀玫睁开双眼,笑着摇摇头,“不怪,我还得感谢你呢。出来大半天长了不少见识……我比你大好几岁,处处依赖你,想想都觉得丢人。” 陆秀玫今年二十二,比杨佩瑶大七岁。 可要算起前世,杨佩瑶也是二十二,跟陆秀玫一般年纪。 杨佩瑶更觉亲近,索性更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大嫂跟大哥是怎么定下的亲事,成亲前见过大哥没有?” 陆秀玫十五岁定亲,十六岁嫁给杨承灏,定亲那会儿杨佩瑶才八岁,不知道其中关节也是正常。 陆秀玫并不意外,却是羞红了脸,片刻才道:“亲事自有爹娘做主,我哪里有主张?之前没见过,就是……就是定下亲事那年中秋,大少爷往家里送节礼,隔着屏风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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