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多了一匹黑色骏马,马背上青年身穿玄色锦袍,挺秀威严,却是洪轩。 徐赫曾因他送阮时意去郡主府而疯狂吃醋,此番则如见救星。 “洪大公子来得正好!快去把你家老父亲劝回家!我还有要事,不与你们多说了!” 洪轩翻身下马,拱手行礼时,禁不住以狐惑目光上下打量他,勉强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 徐赫说有要事,倒并非敷衍。 留阿六招待洪家父子,他回了趟画室,将未临摹完的晴岚图数尽藏好,换上干净衣袍,骑青白色骏马,一路西行。 数日前,他答应过夏纤络,到府上暖阁白墙壁上绘制一大幅山水,若能令她满意,一个月后,将可借晴岚图一观。 徐赫早在为夺回皇帝手里那幅旧作和费尽心机,也不差与衔云郡主周旋多一回。 这点要求,总比对方上回提出的要正经、正常得多。 只是背后还隐藏了哪些诡计,他得睁大眼睛好好瞧一瞧。 再度抵达画栋雕梁的郡主府,与上次雅集的热闹不同,不光门前冷落车马稀,府邸内也仅有少数守卫伫立。 他随管事信步入内小坐,等待将近半柱香时分,才见夏纤络迤迤然行出。 夏纤络如先前所见,华髻饰珠玉,红裙杂雅花,凤眸含春,明艳唇脂,仪态万方。 “呀!徐大人来得好早!多亏我命人提前备好笔墨砚具,大人若觉缺漏,尽管吩咐。” 她软嗓娇娇,转而对侍婢发话:“请徐大人上楼吧!” 徐赫一怔:“敢问郡主,对画作大小、颜色、布局、主题……可有要求?” 夏纤络明眸流转,灿然而笑:“没要求,你爱咋画都成,我信得过你。” 徐赫听她这么一说,反倒觉得她留了一手,不禁迟疑。 夏纤络察言观色,唇角微扬:“看来……我上回把你和阮姑娘吓坏了?你们俩怎跟老头老太太似的,半点玩笑也开不得?” “郡主说笑了。” 徐赫心中暗笑,他和阮时意若无奇遇,切切实实为老头老太太。 夏纤络端量他片刻:“算了!不逗你们玩,你想画什么样,画多久,均不是问题!但事先声明,晴岚图我真借人了。 “原本,不出意外,你们很快就能看见……既然你愿给我面子,我也就承了。等那家伙用完,你们若有需要,拿去临摹便是!” 徐赫亦曾听她亲口说过,这画迟早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此话究竟是何意?那家伙……是谁? 见夏纤络素手微扬,他不好多问,略一执礼,随侍婢绕去阁子右侧。 沿楼梯登上二楼时,恰逢一身穿银甲、高大挺拔的男子昂然而入。 银盔半挡脸,凤目向徐赫迸射出冷凉眸光。 虽瞧不见脸面,徐赫已猜出,此为姚廷玉。 他礼节性停步颔首招呼,方继续上行。 楼上屏风、桌椅、几案等大件家具被推至中间,腾出三面白墙,稍嫌刺目。 如夏纤络所言,各式画材齐备,无可挑剔;两名侍婢端茶送水,侍候殷勤。 徐赫尤为谨慎,生怕误食奇奇怪怪的东西,鲜果、佳酿、点心均未动,且宣称不喜被人盯着,让侍婢回避。 慎重观察此地无机关、无迷香、无藏人等危险状况,他长舒一口气,专心构思如何画出佳作。 闭上双眼,脑海中如铺展开丈山尺树,远水如波,高与云齐。 静思间,依稀听楼下传来夏纤络屏退仆侍的命令。 不多时,娇嗓带惑。 “你近日成天戴银盔,也不嫌闷的慌!” 姚廷玉低声回答了一句话,伴随金属落地声,徐赫没听清,却听夏纤络嗓音越发媚人。 “你还管起这事?我就想让他给我画画……唔……!” 徐赫脸上微烫,已猜出夏纤络被姚廷玉堵住嘴。 至于用什么堵,大概如他对阮时意那般。 耳闻娇喃隐隐约约,他心底燥闷顿生:太过分了!这、这……还让不让人活!如何专注作画! 徐赫目视端石松柏纹砚、玳瑁管兔毛笔、宋宣老墨等珍贵文具,迟迟没动笔的心情。 又过了一阵,夏纤络气喘吁吁:“以前……不见你吃醋!” 徐赫蹑手蹑脚靠向窗边,勉为其难听姚廷玉回答,“以前,我是你的人,没资格吃醋;现在,你是我的人。” 丝绸撕扯声与金属碰撞声混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