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泽虽不是羲和府的女主人,但几乎所有人都把她摆在这个地位对待。恭敬又热络地引着她进了屋。 羲和府的座椅摆件都是成双的,李微狗腿,帮着把墨熄安顿在寝卧里,而后便出来谄媚梦泽:“公主,我家主上可念着您呢,什么都要给您专门留个位置。只等着您来了方便。” 梦泽叹道:“他也就是个懒人,图个成双成对,什么给我留的?” “哪能啊,主上对公主的心意,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瞧在眼里呢。”李微说着,将大厅上的黄花梨座椅拉开一个,“公主稍坐,喝杯茶再走罢。” 梦泽没拒绝,月娘便笑道:“如此,那就劳烦李管家了。” “不劳烦不劳烦!”李微忙招呼下人备了八点心八蜜饯,一壶顶好的碧螺春给梦泽送来,嘿嘿笑着讨好道,“公主您看,这套茶盏也只有一对杯子,主上平日最爱用这套了,以后您可要多来陪他喝喝茶,下下棋啊。” 梦泽看了一眼茶具,确实是重华御窑厂产的双杯茶套,只配一个壶,两只杯,一般都是用来招待挚友或是夫妻之间才用的。御窑厂烧这种制式的茶具其实也是讨个喜,意思是“你我情深,再无旁人。” 梦泽雪把脸转开,轻咳一声道:“李管家莫要胡说,我可从来没喜欢过松竹梅的瓷器。你要再随意揣度你家主上的心意,当心等他醒了我都告诉他,看他不罚你。” 李微道:“哎哟,那我不敢了,不敢了。” 话虽这么说,眼里的笑意可半分也没少。女儿家的心意又不难猜,梦泽嘴上责怪,但心里就爱听墨熄惦念她,待她好,对她与旁人都不一样。 正伺候着公主用茶点,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余光却瞥见一个人站在阴暗的小角落里,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李微心里咯噔一声。 平日里梦泽的位置都是顾茫坐的,梦泽用的茶具也是顾茫用的……可是……可是这都是因为顾茫不懂礼数,主上又懒得管他,所以才让他这般恣意妄为。这会儿顾茫可别觉得是梦泽占了他的地盘,要上来跟梦泽翻脸吧? 李微打着小鼓,正准备找个理由把顾茫支开去,却见顾茫盯着梦泽看了一会儿,那目光并不是仇恨的,而是黯淡的。 好像一只嗲着毛的狼崽子,认清了自己在族群里的地位与命运,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很多事情不懂的时候无所谓,一旦明白了,回头再看就会理解当时别人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现在顾茫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一开始自己想坐这个地方,墨熄会那么不高兴,会对他说“这个座位不是留给你的”。 狼在群中有自己的从属,人也一样。 他以为墨熄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所以无所顾忌地赖在了上面,原来不是,那个位置早就有人了,只是她没有回来,他一直给她留着而已。 是他厚颜无耻,占了梦泽的位置。 他只觉得的脸颊火辣辣地烫。 “顾茫最近好像乖了很多。”除夕过完几天,李微摸着下巴站在廊下看着勤快干活的那个身影,“不捣乱不反嘴,也不随便乱坐了……”他啧了两声,最后笑眯眯地下了个结论,“姜药师的药真管用啊。” 墨熄倒是问过他几次江夜雪都和他说了些什么,亦或是他后来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但顾茫并不是很愿意说。 直到开春后的一天,墨熄换了一件素白衣袍,说要去战魂山给父亲上香。顾茫听了,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墨熄皱起眉头:“怎么了?” 顾茫这几个月很努力,如今说话已经连贯多了,除了个别字句,或是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不然他与正常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顾茫道:“我想跟你一起。可以吗?” “你去做什么。” 顾茫垂眸低声道:“我也想祭拜。” 墨熄整顿领缘的修长手指停了下来,抬眸盯着他看,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