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们目送马车离开,皆意犹未尽,有人道:“听闻本来薛督军跟永安侯的婚期是在九月的,因为要来北境,竟耽搁了……” 也有的道:“这次多亏了薛督军率兵死战,他伤的可不轻,据说之前一直都在昏迷不醒,只盼能够快些好起来。” “可不是嘛,之前薛督军受了伤,为去夏州还一个人翻越了图兴山呢,真是神人,简直是天降给北境的神将!” “永安侯是神医,薛督军是神将,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这些话可惜薛放并没有听见,不然,指不定会如何心花怒放。 回到了兵备司之后,杨仪先给薛放检查过身上的伤处,又细细地听过了脉。 让他喝了熬好的汤药,该敷药的地方又重新换了。好不容易料理了这些,天已经黑了下来。 才掌了灯,胥烈忽然到了。 沙狐的伤其实没什么大碍。 先前他只是找个由头要见杨仪而已。 当然,也确实还有一件悬在他心头的事。 在杨仪来见他之时,胥烈望着她憔悴的脸色,讶异。 “永安侯,多日不见,”胥烈凝视着她,疑惑道:“你怎么看着……比我们这些伤的半死的人还要虚弱几分?” 杨仪不理这话,只默默地给他诊了脉,又问道:“身上的伤可曾绽裂?” “不曾。就是时不时有些发痒。” “这就是快要好了,切记不要去挠动。” 胥烈叹道:“多亏了永安侯妙手。我回到北原,我们国中也有些名医,但他们看过我的伤后,无不感慨,说我真真是命不该绝,才会遇到如你这样的高明大夫。” 杨仪淡淡道:“不敢当。当时我也并不是为了你。” 那会儿还打算用胥烈把俞星臣换回来呢。要不然,杨仪还真未必这样尽心。 毕竟当时杨仪可把胥烈当成了威胁大周跟薛放的头号劲敌。 胥烈微笑道:“永安侯,我们现在不是敌人。怎么还对我这样冷若冰霜的呢?你之前用那药来制我,我都既往不咎了。” 杨仪方才给他诊脉,就知道他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当时在望凤河发现了胥烈身份有异后,杨仪给了他两颗药。 其实第一颗,并不是真正的毒,而是一种温性的大补药,若是对症服之,会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但胥烈的体质偏热,原本是忌讳这药的。 所谓“是药三分毒”,何况是反其体质而行之,服下之后,势必会浑身燥热,显露于外,便是通红的块疹。 尤其是胥烈一旦动心劳神,或者心浮气躁,体内血热,自然越发能激发这热性的药。 手腕,脖颈,这些血管汇聚之处,凝热更甚,所以显露的越发快而明显。 当时杨仪只是怀疑,还并没有确定他的身份。 直到胥烈身份暴露。 那第二颗药,也并非毒药,却是一颗凉药。 这凉药能暂时压制他体内的热毒,但凉热交替,药性相反相克,反而会伤到他的脏腑,只一时不会致命。 杨仪说那只是第一颗,如果还要继续再服用两颗,毒性激发,自然会治胥烈于死地。 毕竟杨仪就算再能耐,也拿不出那什么神乎其技的“食脑虫”似的蛊毒,且她也不会钻研那些。 但只用她平生所知所会,就已经足够了。 所谓名医要杀人,完全不用刀。 甚至一颗救命的药,用在不同的人身上,反而会成为催命符。 胥烈背上的伤不能大动,走路的样子还是有些怪的。 薛放一眼看了出来,但这会儿难兄难弟,谁也不用说谁了。 胥烈在薛放对面落座,打量着薛放的脸色:“真不枉我之前恨不得你死,果然是我朝心腹大患。若一早除了,今日我也不至于跑到定北城来了。” 薛放道:“你这会儿说这些话,是不是以为我不能打你了?” 胥烈一笑:“你不喜欢听实话,难道想我说些虚言假套?何况这是恭维,你难道听不出来?” 薛放哼了声:“你的恭维太过新奇。” 胥烈看向杨仪,脸上的笑意敛了敛,寻思片刻:“方才海纳在这里?” 薛放皱眉:“什么海纳,是晓风。” “你既然知道我说的是谁,那就好,”胥烈平静地望着薛放:“我也不是来争吵的,你该明白。” 薛放不语。 胥烈道:“我的诚意,已经告诉了俞监军。想必你也能猜到几分。”顿了顿,胥烈看向杨仪道:“其实那天晚上我姐姐在石狼坳见过海纳后,弗邑关本是要出击的,是姐姐给制止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