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见如此,便退到门口。 小安看他来了,本要奉茶,给灵枢制止,叫丫头自去了。 曲调凄凄,巫知县慢慢止住。 俞星臣道:“青青草,迷路陌。强载酒、细寻前迹。——知县原来也会琵琶曲?” 巫丹殷把手中的琵琶放在旁边:“粗略不堪,只做解闷之用,难登大雅之堂。” 俞星臣目光所及,望见被搁在桌上的剑玉:“这里也有此物。” 巫知县一震:“俞巡检知道这是何物?” 俞星臣将那东西拿了起来,握着那底下细长的木槌,轻轻一晃。 顶上的圆球飞起,他的手腕轻抖,在那圆球落下之时以剑状木槌凑上前去,准确地接住了那小球。 之机巧灵活,比小安方才不知高明多少倍。 “这是倭国的东西,”俞星臣将此物放回桌上,淡淡道:“就是以剑尖击中圆球为胜。” 巫知县咧嘴,仿佛是笑了一下,然后他道:“俞大人可有话跟我说?” 俞星臣瞥了知县一眼:“我想……巫知县心里应该已经有数。” “我没有。”巫丹殷跟被火烫到了一般:“我不知道!” 俞星臣沉默:他明明已经有所感知了,但身为一个父亲……他将怎么面对那残忍的真相。 巫知县闭上双眼,顷刻才哑声开口:“我要当面问她,俞巡检你告诉我,她如今在哪里?我要她亲口告诉我!” 桌上的烛光轻轻摇曳。 俞星臣眉头一皱,察觉异样。 他轻轻转眸,瞧见床帐之后,隐约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今夜,海州城宵禁,路上时不时有巡逻士兵行过。 县衙周围更是防范甚严,院中也有人不停巡逻,按理说,就算有倭寇的漏网之鱼,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头。 可是俞星臣算漏了一点,巫捣衣在海州这么多年,是不可能不留任何的后路的。 比如这房间之中的……密道。 俞星臣微惊,顿时就想呼唤灵枢。 但就在瞬间,外间响起灵枢的声音:“宁旅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宁振仿佛回答了句什么,灵枢道:“宁旅帅,你怎么了?” 俞星臣扬声道:“小心宁振!” 几乎与此同时,呼喝声从外响起:“宁振!” 巫知县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他尚且不曾发现屋内的异常。 俞星臣却看向床帐边儿上,这会儿那人影缓缓地现身。 巫捣衣往前两步,烛光照亮她的脸。 她换了服色,并非知县小姐那样的裙摆逶迤,是一身干练黑色的劲装。 巫捣衣的头发依旧高高地束起,不再是闺阁小姐的温婉,而是透着几分鬼魅狠厉。 在她身后,是之前逃走的吕嬷嬷。 巫知县正转头看向外间,完全没留意。 只听俞星臣淡淡道:“巫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知县方才还说……想亲自见你呢。” 巫丹殷不能置信,猛地回头。 目光慌乱地一阵乱转,终于跟巫捣衣的相对,巫知县脱口而出:“捣衣!” 巫捣衣微震,旋即眼神冷漠地掠过巫知县,看向俞星臣。 “俞大人,”巫捣衣冷冷地望着他:“您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吧。” 俞星臣倒是临危不乱:“你们大势已去,你还能怎样?” 巫捣衣仰头笑了两声:“还能怎样,至少,可以为流主大人报仇。” 巫丹殷直着双眼,听到这里,他上前一步,厉声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流主什么报仇,你……这一身衣裳又是怎样!” “父亲大人,”巫捣衣垂头,默默地:“我以为俞巡检已经把真相告诉了你,所以就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了。” 巫丹殷屏住呼吸,他的自欺欺人摇摇欲坠:“你、你……” 身后的那老嬷嬷用一口流利的倭语道:“不必跟他们多说,外间的人支撑不了多久,尽快杀了就是!” 巫捣衣道:“住口,我自然知道。” 巫丹殷听她亦是倭语相对。猛地后退了两步。 他的脸色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