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周高南高声:“杨先生,别着急走,咱们还没道别呢。” 杨仪只得迈步过去,行礼道:“周旅帅。” 此刻永锡镇的大掌柜含笑道:“昨夜没帮上什么忙,反而劳烦了杨先生给我们这些兄弟治伤看诊,实在过意不去。” 杨仪没想到他这样客套:“哪里哪里,若不是因为我,众位也不会被连累受伤。” “实在不敢这样说,当着薛旅帅周旅帅的面儿,没得叫我们惭愧,”大掌柜欠身,越发和气地,“如今临别,我们这里也没有别的,只听说杨先生会制药,我们柜子上又有几样药材,他们不会用,所以一直没动,白放着也是糟践了,杨先生若不嫌弃,不如带了去,若以后也能救人性命,也是功德造化,岂不比在这里白瞎了好么?” 他虽是正对着杨仪说话,但目光时不时悄悄地打量薛放的反应。 却见薛旅帅并没留意此处,而像是被前方那大牌坊吸引住了一样,歪头只顾打量。 药材这种东西,多是草木之物,除了一些有讲究放的越沉越好的,其他的,放个两三年便是极限了,再往下就药力散尽,成了枯朽无用之物。 杨仪很知道这个道理,又听他说的恳切,当下并未十分推辞,道谢之后接了过来,斧头快手快脚地帮她拿了。 于是众人告别,周高南带人往西,薛放带人往东,大掌柜同众人一直送出了镇子。 马车之中,杨仪抚摸着豆子,听外头斧头似乎在唧唧喳喳地跟薛放说话。 屠竹坐在外头的车辕上,便问杨仪云阳县的情形。 杨仪捡着几句跟他说了。 屠竹说道:“我们昨儿本就打算到云阳汇合,才启程,那位俞大人突然到了,我听狄姑娘说,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杨仪笑。假如俞星臣知道给人比做黄鼠狼,不知是何等表情。 屠竹看看前头,便掀起车帘,压低了嗓子又说:“我们临行前,隋旅帅特意吩咐,叫我催促旅帅尽快回郦阳去,他觉着俞大人来意不善,叫旅帅早做打算呢。” 杨仪点头:“旅帅知道了,放心。” 屠竹才笑道:“我们昨儿扑了个空,又听说先生有事,实在吓得不轻,还好有惊无险。” 两人说了几句,杨仪忽然想起大掌柜送自己的那药匣子,先前她捧着不算很重,倒不知是些什么药。 从泸江所带的药几乎都用上了,也是时候该再造一批,不知这儿有没有什么可用的。 杨仪起身,将那匣子搬了过来,将外头包袱打开,里头是个花梨木雕花的很精致漂亮的盒子,金灿灿的锁扣。 杨仪本以为是黄铜的,但那光泽却显然不像,她有点惊疑不定:难不成这是金子做的锁扣? 可,如果连匣子上的锁都是金子做的,里头的药材是…… 杨仪坐直几分,慢慢地将盒子打开。 蓦地,杨仪深深呼吸。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株褐红色极厚实而有光泽的大灵芝,足有一掌之长,灵芝是补气安神的圣品,杨仪从医以来,别说是这样大而难得的,就连小灵芝都未曾见过。 似这样的大灵芝,只怕千两银子也难得。 杨仪错愕,早知道是如此的重礼,就不该那么轻易接了,她还以为是些寻常的药材而已。 不料正发呆,突然看到这灵芝底下似乎还有两格,杨仪试着抽动,却并不是抽屉格。 她想了想,把上头的灵芝往上一抬,这却对了路,原来这是阶梯格,上面的灵芝格抬起,下面的两层一一展露在眼前。 杨仪呼吸都要停了。 第二层的,竟是一支足有两指宽的野山参,看光泽,个头,其价值绝对不比头一层的灵芝差。 但是第三层就更令她震惊了,起初她甚至不认得那是什么,是一支跟枯柴烂木头似的乌黑之物,一端宽,一端细而尖锐。 杨仪小心翼翼拿出来,打量了半晌,突然灵光一现:“犀角!” 古诗云: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 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 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 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杨仪颤着手,用力拍了拍车壁。 屠竹忙问:“先生何事?” 杨仪道:“那位大管事的给的药材,我受不起,你告诉旅帅,叫人把它送回去吧。” 屠竹道:“人家诚心诚意给的,做什么送回去?” “你不知道,这太过贵价了,这……”杨仪看着重新被自己包好的匣子:这些加起来,一万两银子都难说,怪不得盒子的锁扣都是金的。 杨仪道:“这怕不是给我的。” 昨晚上她确实忙着救治过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