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如此,某与成公大哥即横尸关内,以报东主恩义吧---」阎行凄然的笑道:「得为韩将军尽忠,咱俩个亦算死而无憾了。」 原有此意的成公英本待抄傢伙突围,然而料想绝非人家的对手,便在忽转刀背猛朝己颈划刎时激动的吼说:「既打不过尊驾,更避不掉被官府折磨的下场,何必再厚顏讨饶;阎兄弟,做哥哥的先走一步了!」 见他神色有异,相距不远的刘备早就已暗自警戒;于是当成公英那柄刀还未构上位置,「墨阳剑」带起的猝溜紫芒竟先将它捲上了半空! 「这样草率自戕,即表示两位真的已尽职责所在本份了是不?」用更快的速度归鞘后,刘备便向皆吃一惊的两人问道:「大丈夫于世间除了需顾全人情义理外,就没其它值得追寻、奋斗目标了吗?再说文约统领之眾,也都是我汉室的正规军旅,此刻不过因误会而生摩擦;你们如今轻言寻死容易,万一韩镇西愿归顺朝廷,尔等岂非白白牺牲?」 又难掩诧异的互看一眼,感觉不太相信的成公英随即问说:「阁下的意思是---,小皇帝会肯宽宥屡在西凉提兵叛变的主公,让他投降?」 「非但是文约部属,只要那批马家军真心悔改,天子亦均会重新接纳;咱全是大汉的好子民,切莫因内斗而耗损掉将来可抵御外侮的国防实力。」倍增好感的刘备为了收服这对血性汉子,乾脆坦言其预定的策略。 思维较细密的阎行却已稍微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仅沉吟片刻便顺他的语意反问道:「刘大将军是说---要咱团结一致,共抗胡夷?」 颇意外于此君思路的敏捷;刘备猜阎行或者是居所因常目睹另批更兇狠的戎蛮掠杀汉人惨剧,才能立刻懂他刚刚的提点,却仍讚赏頷首说:「彦明果然认事独到,怪不得会让韩镇西倚作心腹;是的,备正是要二公善保有用之身,好在日后替国家尽一份力量。」 成公英私下本就极为推崇搭档伙计的见解,因此听完倒没什么不服气之处,仅再纳闷的问道:「不过边胡也未必全怀异志啊?何况咱军队的编制中,不少羌人即为队伍的先锋主力;您---是如何断定会有夷敌之祸?」 「大哥,蛮族犯境自周代末年起便逐渐猖獗,本朝开国高祖甚至还曾败于匈奴王冒顿之手,否则歷任皇帝干嘛要修筑且连结甚至增加先秦建造的长城距离?」晓得情若兄长的成公英与眾羌交好,暗觉不妥的阎行就代为解释着说:「羌戎在西凉之所以能跟你我和平共存,皆因韩、马二位将军往昔的苦心经营,诸部首领方暂罢入侵的意图;然而一旦获悉汉室有变,小弟保证那些族长们必如同北域的鲜卑、乌桓般,纷统嗜杀胡兵劫掠我领土内难以抵挡的各州郡,绝不会再和咱讲什么旧盟。」 「兄弟,不至于吧?我看他们都挺诚恳豪迈的,实在不像是贪得无厌之辈---;这中间,是否有甚误解?」成公英又半信半疑的问道。 「去年秋收欠佳,你还记不记得武威城首富许老爷那支运粮队伍全遭灭口的悬案?另外,前几个月部队开拔时于狄道发生的屠村画面,大哥又以为是谁的杰作?」阎行在外人面前只简略提及他印象中的事情。 心里头怒火顿炽,一向耿直的成公英即忍不住低声骂说:「妈的,难怪主公偕马征西晤谈间全讲得莫名其妙,原来竟有恁的齷齰内情。」 「文约、寿成称霸于凉尚需获得西羌各部落的长期支持,案发后便再怎不满盟友属眾的私违军纪,亦不肯就此与对方破脸,这种政治手腕在蛮、汉杂居的地域内比比皆是,旭昇也不用苛责那迫于无耐的韩将军;可是这表明了什么?中原物產丰盛,天候更适合人居,从古至今即为四夷涎覷之乐土,盗取传国璽印的袁绍既能唆怂羌骑掠屠进犯,自亦能劝别部番邦效法,所以备才请彦明、旭昇务必珍重。」拿民族精神为说服论点的刘备一讲完也不管哥俩是何反应,又挥了挥手道:「你们快走,我那些部将正忙着『招呼』寿成麾下的儿郎,想必没空留难两位,刘某刚所建言的,二公回去后再自行详加斟酌。」 成公英及同样楞在原处的阎行待见此人说完确实已转身离开,方沿韩遂适才远遁的小径疾驰;当然啦,若不是因刘备曾「特别」交代,一路上畅通无阻的他们与旧老闆焉有復聚之期?不过这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至于现今正热闹一片的渭南战地看似乱哄哄杂乱无章,其实在雍州铁骑有效率的步步围拢下,人马多受箭伤的西凉联军因像兵败如山倒,早全无斗志的往河岸不停退奔;而部眾皆已溃散的为首将领亦因被劲敌牢牢缠住,仅能眼睁睁看颓势底定的勉力奋勇自卫,连喝令重新组队列阵迎击的空档都没有。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