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那时程榆礼已经毕业,回到三中参加毕业典礼。结束后和几个同学在校门口的餐馆吃晚饭。他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流来去,坐下后就静静候餐, 拿手机看了会儿新闻。 骤然耳边传来“咚”!的一声。 程榆礼惊讶抬头, 看见一个倒地的女孩从地上仓惶起身。 可能地太滑, 不小心摔倒了。 他的同伴过去搀了一把, 程榆礼便只在状况之外观察着, 女孩没有接受旁人的好意, 她闷着头快步往外面走。推门出去后却又顿了顿脚步, 回眸望了他一眼。 隔着玻璃, 他看到她脸上的血痕斑斑。不知道是磕了牙齿还是鼻梁, 看得人触目惊心。 而她湿漉漉的眼里像是蓄着隐忍的泪。 程榆礼在那一刹认了出来,是那个京剧社的女生。 他赶忙起身往外面跑。而不等他追上,女孩子已经飞快地上了公交。 程榆礼追不上,便止步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在晚霞里驶远的公交。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执着地追逐什么,呆呆看着车子消失在转角处。 同学过来问他怎么了? 程榆礼说没事,只是看她伤得有点严重。 …… 第三次,是许多年以后,在沉云会馆。他陪老太太去过寿听曲,沈净繁指着台上的花旦说:“这姑娘唱得不错。” 程榆礼找去后台,撞见她在通话,似乎是在和家里人争执什么事情,他看着她纤弱的背影,一下认出了这一道久违的声音。薄薄的戏袍在暗处翩跹地轻晃,他在想:她果然还在坚持着这条路。 心头的这般笃定,好像两个人早已相识许多年。 她回过身来,在楼梯上一跌,栽进他怀里。看他的眼,神色诧然。看一眼又忙四下闪躲。 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秦见月。” - 这一场寒夜的漫谈持续很久,秦见月咳得断断续续,后半程实在困乏难当,他止了话匣,“去把药吃了。” “咳咳……”秦见月捂着唇,往屋里走,“好,那我回去了。” 程榆礼听见她拉动木门的声音,很快,阳台门被阖上。没有丝毫的留恋。 耳边寂静下来,但程榆礼心神未定。 他静坐片刻,走出房门,预备去隔壁问一问她的状况,担心她又发烧到不省人事,眉心携着一缕关切的愁,手堪堪举起,看到门缝里那道灯光尽灭。程榆礼抬起的手顿住,好久才又失落地收回去。 他站在廊上点烟,也只能止步于此。 心里疼。 但想到他此刻所忍受的疼不及她为他受的千分之一,程榆礼能做的也仅仅是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给她发消息:好些没。 本以为得不到回应,但几分钟后,秦见月回了一个:嗯嗯,准备睡了。 程榆礼:有事你叫我。 秦见月:只是有点鼻子不通,应该不会太严重了,放心啦。 程榆礼:嗯。 没有进入这道门的合适的身份,于是他在走廊上站了一宿。 她这样一副身子骨,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他踱到走廊尽头,推开推窗,任外面风雪入侵身体。程榆礼穿件薄薄的黑色线衫,指尖的烟燃了很久才吸上一口。看着夜色慢慢变淡。 她的房里传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