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榆礼会听不懂吗?他可能真的听不懂,甚至还会困惑。因为爱不是靠机缘巧合的捡拾,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来,要经历与体验。 他是得天独厚的公子哥,兴许在他的看法里,一段礼貌体面的婚姻就等同于爱。相敬如宾、一生一世,就是对爱最好的表达。 也没有错,也没有错。 他能够给她的都竭力给了,这就是至多了。 夏夜热浪灼灼,秦见月很高兴他们此刻还能贴在一起说几句体己真诚的话。 “在一起这一年时间给我很大的力量,你再问我一百遍我也不会后悔嫁给你。只是到今天,我已经走得很累了。” 他给的勇敢和底气,一分不会少。落实在她人格的深处。她说着,又徐徐重复一遍,“程榆礼,我不能两手空空。” 很久,他才再度开口问了一句:“你想清楚了?” “嗯。” 尔后,他又道:“我想不通,再说服一下我。” 她沉吟一刻,徐徐摇头,说道:“不喜欢了。” 或者,不是“不喜欢了”,而是“不能再喜欢了”。 秦见月继续道--------------/依一y?华/:“已经很不快乐了。程榆礼,你给我自由吧。” 如果得不到足够多的爱,足够多的安全感。 那她想要自由。想要换回健康正常的身体和人格。 他□□干净的肩,盛着一抹月色,像是冷凝的霜雪。 程榆礼撩一下她在肩膀里扯成团的头发,轻轻地顺,轻轻开口:“节目去录完,不要有压力。” 徐徐地,她应一声:“嗯。” 他挽留过,两次。一次是“不要说再见”,一次是“回来住”。 第三次,彼此沉默了有十分钟的时间。都猜不到对方在思考什么,最后的最后,他说的是:“房子留给你。” 沉寂的夜色里,秦见月闭眼听着自己的呼吸。心爱之人拥着她,他俯身,与她颊面相贴。 极度的难受之时,只觉得呼吸阻塞,一口气进,一口气出,这样简单的行为都无比艰难。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于是她沉默。 静默无声处,将早已渗透进身体的他,连同骨骼一起斩断。 古老的星光跌落苍穹,破不了的棋局里,心甘情愿做你败将,僚机在三十年后寿终正寝。 燃烧完的火山只剩下熔岩的烬,雪国列车总有一刻会开到尽头,浮出海面的独角鲸戏水一周,终会回到海洋深处。 她是赴汤蹈火的崔莺莺,却遇不到一个为她悬梁的张生。 这就是大多数故事的结局。 她留不住的,又岂止是冬天呢? 兰因絮果,月斜星落。 没有说出口的话是——程榆礼,我永远爱你。我所说的永远,以爱之名,没有期限,热烈如故,永不荒废。 而这一次,也是真的再见了。 第50章 程榆礼为离婚做过为数不多的一点权衡。但拿主意的人不是他, 所以他的考量只能是为数不多。他带了玫瑰在车上,想是送不出去了。他有着一肚子迂回曲折的挽留,但她提到“自由”, 一切都顷刻间尘埃落定了。 他想象不到秦见月的殚精竭虑、伤痕累累, 能让她这样说,眼下的生活一定是令她痛苦的。 他不想做让人窒息的人, 不会选择步步紧逼的策略。更何况,她已经从他这里受到了伤害。 她变破碎, 碎成一团他抓不住的流沙。 男人云淡风轻的眉目之下也有一道分崩离析的裂痕。 合上眼, 伤口就成鼻息之下的凝重倾吐,与握住她肩膀的最后一点力度。 “见月。”程榆礼浅浅唤她的名字。 “嗯。” 他睁开眼, 看着悬在窗户之外的两只闪烁流萤, 莫名想到:“侧舟山上有一处凉亭,听说到了夏天会有很多萤火虫, 本来想着六七月份,有空一起遛狗, 可以去看一看。应该很奇妙。” 他说着,轻轻弯了弯唇角。 秦见月也笑起来,她闭着眼, “那我就这样想象一下好了。” 程榆礼看着她嘴角的弧, 温馨里夹杂着怅然。 她问:“还有什么?” “溪水, 树木。” “确实很美, ”她幻想着那样的场面, 笑意更盛, “在山顶可以看到我们的家。” 他笑着, 说:“对。” 过了很久, 她睁开眼:“程榆礼。” “嗯?” “有件事我还是很想知道。”秦见月敛了神情, 抬眼打量他。 “什么?”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