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袖中的手攥紧,看向窗外。 天边黑云压顶,风雨欲来。 “小姐,这会儿没人,若是怕,就上床歇着吧。”眼见着她怕还非要逼着自己去看,李嬷嬷不舍得她这样折腾自己,开口劝道。 “嬷嬷,只是雷声而已。”她不该怕的。 陆明华说着,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惊雷,她呼吸霎时间一促。 “小姐!”自小她不知道劝过多少次了,可每次陆明华都是这样硬逼着自己接受,不愿露怯,李嬷嬷拿她没办法,只好加重语气唤了一句。 “嬷嬷,躲是没有用的,听得多了,自然就不怕了。”陆明华还在说。 幼时听见雷声她还会哭,会瑟瑟发抖,可她现在已经不会了。 总有一日,她再不会为雷声所惊的。 “可是,害怕也没关系啊。”李嬷嬷心酸的说,坐在陆明华面前,拉着她的手,“人总会有害怕的东西,这没什么的。” 陆明华垂眸看她,轻轻笑着不说话。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雨势终于再也绷不住,自天上砸下。 陆明华面色苍白,袖中的手卧的死紧,抬眼安静的看着窗外。 忽而,一阵清幽空远的声音忽然响起,呜呜咽咽,婉转悠扬,穿过雨幕,落进了这一方小室。 陆明华怔了一下。 是……洞箫的声音。 雨声不止,雷声越急,远山苍翠笼在烟雨中看不分明。 悠扬清亮的萧声和在其中,却不见清凄,有的只是疏阔洒脱,仿佛山间自在的风,河中奔流的水一般自在快活。 陆明华倚窗听着,纵使偶有惊雷声,却也仍旧不免被这萧音吸引。 等一曲终于落幕,只余下哗啦啦的雨声,她抬眼看去,方才恍然,原来雨已经停了。 一直等雷声止住,燕元华方才收了萧,站在廊下遥遥看向隔壁,猜测着陆明华现在可有好些? “王爷,药快凉了。”赵十一急的团团转,见着他总算停了萧音,立即端着药碗上来。 燕元华一饮而尽,转身进屋,药浴已经准备妥当,他宽衣进去,浸入略有些烫的水中,身上方觉舒适。 那些经年的旧伤,每逢阴雨天,就会从骨子里泛起麻痒和细微的酸痛,不疼,只是格外磨人罢了。他早已习惯,也没觉得有什么。 见着自家小姐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萧音吸引,李嬷嬷也不由高兴,暗自谢过那位。 这雨连着下了一整日,等到傍晚还未停,李嬷嬷就有点焦心了。 每逢雨天,自家姑娘睡得都不是很好,连安神汤都不起作用。思来想去,又找上隔壁,想请之前那位宋大夫再开一剂安神药。 “怎么不喝安神汤?”燕元华眉微皱问了一句。 李嬷嬷忙解释了原因。 燕元华的面色就淡了些下去,命人叫来了宋大夫,让他去一趟隔壁。 眼见着李嬷嬷出去一趟就带了大夫回来,陆明华失笑无奈,面色一天下来差不多恢复如常,却仍旧带着些微的白意。 宋大夫瞧着,几乎看不出眼前的女子真的受了惊,等到搭了脉,才皱起眉,仔仔细细看过陆明华,眉皱的更紧。 他没说话先开了药,才说,“小姐可知过刚易折?” 陆明华自然是知道的,随之点了点头。 “心主血脉,藏神明。若有什么事,总要发泄出来。若似小姐这般,拼命忍耐克制,时日久了,怕是要有损肺腑,伤了寿数。”宋大夫直言说。 陆明华微怔,而后轻轻谢过。 宋太医见得人多了,似陆明华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听进去了,但是没准备照做那种。 能说一句,他已经仁至义尽,便也没有多说,起身回去,道一会儿会有人送药过来。 李嬷嬷连连道谢,命人守在门口等着。 宋大夫本来准备先抓药,却被赵十一叫去了燕元华那里,就听命说了自己的诊断。 仔细听完,燕元华面色顿时一沉。 “这也太倔了些。”低声说,他看向宋大夫问他可有办法。 宋大夫摇摇头,道,“心病难以,心结难解,饶是再高的医术,对此也无计可施。” 燕元华面上顿时现出失望,不死心的问,“真没有办法?” “只能陆小姐自己想开,”看他明显要个答案,宋大夫仔细想了想,说,“要是解了心结,日子舒心,便能无碍。”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燕元华撇他一眼,说,“这我能不知道。” 但是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他哪里知道陆明华的心结从何而来,又该如何解。 “微臣实在没办法。”宋大夫说。 见此,燕元华挥挥手,没好气的撵人下去抓药去了。 赵十一瞧着自家王爷坐在那里拧着眉沉思,越发觉得古怪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