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青山巡查、京城断案,他亦一直守候,哪怕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悬殊,那人却总是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大到身份地位,小到衣食温暖,但凡觉得他需要的,总是不停地给予…… 他曾经接受不了造成自己至亲分离的根源,决定离开对方。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解臻……也是会离开他的。 陈殊泫然,他抱紧解臻的身体,依然源源不断地往解臻身上不停地输送长明的力量,死死护住解臻最后一口气息,拾步继续向前不断地寻走。 以前他濒死的时候,解臻总是会想出各种办法救治他。这一次,他也一定要想办法。 一定要想办法。 陈殊带着解臻一路蹒跚而行,他艰难地翻过北侧的雪地,拨开道上的披雪的荆棘,终于在一处山林后,看到远方袅袅升起的炊烟。 被天罚的西山位于昱北关往北处的三里外距离。解臻带着陈殊离开之时已经无法分辨方向,只是择了一处方向从狄夷的包围中突围,所行方向与昱北关位置截然相反。陈殊醒来后判断身边环境,知道自己有可能在西山更北的方向——他和解臻都已经身负重伤,此时不可能再折返回南方送入敌网,索性一路沿着解臻离开的方向,再继续向北前行,一路坎坎坷坷,终于找到了一处村落。 昱北关往北的地方已经不再属于厉国,而是狄夷管辖的范围。陈殊看到人烟之余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索性直接易容,化作姬长明的模样,来到村里求助。 他和解臻衣衫褴褛,村中有一对老夫妻看着这天寒地冻地两个孩子看着可怜,便发了善心将陈殊和解臻一并收留下来。 陈殊立刻抱着解臻进入农家的矮房,矮房防住了风雪,身边的温度骤然暖了很多,陈殊心里稍稍放下悬石,连忙将解臻安置在床位上,一只手扔牢牢地抵住解臻后心,输送着真气,不敢离解臻太远。 “你这样可不是办法。”收留陈殊的夫妻打了盆热水进来,道,“你这弟弟怎么看都受了重伤,他又淋了雪,得必须尽快打理干净身体,不然伤上加伤,更加难治。” 以前陈殊受伤的时候,都是解臻在照顾,等到陈殊清醒回来之时,伤势都已经好了大半,也没有救治时候的记忆。而今解臻出事,他却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 原来救一个人会这么难…… 陈殊看着解臻没有血色的脸,干涩的眼睛里又开始渐渐湿润。 他连忙抹过眼睛,应了几声,去解开解臻的衣服。 解臻的衣服里混了不少血,大部分已经干涸,有的粘着里衣,衣服下面更是血肉模糊一片。林辰疏的身体就在天罚下面被雷电卷飞血肉,若不是有长明的力量加持,现在的陈殊恐怕没有一处皮肤完好。而解臻受到天罚更在陈殊之前,虽然不至于像陈殊一样直接面对雷劫,但也不知道在雷电下坚持了多久,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只是这次穿着的是黑衣,颜色显现不出来而已。 黑衣之下已经伤痕累累,原本的清水不一会儿便被洗红。 陈殊看得心悸,他手脚笨拙,唯恐弄疼了解臻,却见自己在清洗那些明明看上去触碰以后就会很疼的狰狞伤口,解臻却还是静静地阖着眼睛,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的手静静地垂在身侧,仿佛周遭的世界已经与他无关。 陈殊默默地拉过对方的手,解开对方手腕上的束手,却见束手解开后,衣袖从手臂上划落,一个刺青图案清晰地引入他的眼帘。 刺青刻在解臻的手腕正中。那是和林辰疏手上的“一三”刺在同一处地方,但后来陈殊知道解臻想刻一个“臻”字,并不愿意让解臻继续刻下去。 但解臻上手的刺青却很清晰。 那是一个“殊”字。 他竟然早已在自己的身体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殊愣愣地看着,皱眉再度用手擦过眼间。 他曾经忌惮、逃避解臻,无法走出长明和解臻给他带来的阴影,甚至害怕别人在自己手上看到奇怪的刺青……但他想离开的男人,却一直在等着他,候着他。 “欸?小伙子,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旁边有老妇的声音响起。 “我、我……”陈殊说了几个单音,声音嘶哑哽咽得一塌糊涂。 “你弟弟伤成这样,现在还有口气就不错了。”老妇在旁边絮叨道,“你也要节哀,我看你弟弟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哎,这生老病死都是要经历的。” 陈殊的身形僵了僵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