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欣沉沉叹口气说:“好像来东浦后,就是很难交到朋友。” 她试图打开过交际,可惜都没能成功,连本该融洽的老乡兼舍友也合不来,实在不得不让人反省自己。 虞万支心想,她这样活泼的个性,从前一定生活得很热闹,是自己把她带到陌生的地方,却好像没能给足够的陪伴。 他微微弯下腰哄着道:“有的缘分是来得比较晚,需要一点时间,我陪着你好不好?” 闻欣空闲时间也多数是跟他在一起,但是说:“你有忙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又不能整天围着转。 不过她话出口就觉得有抱怨的意思,说:“忙是正常的。” 毕竟要工作,也不能事事只看自己的安排。 她善解人意,虞万支更觉得愧疚说:“再几天就交货,到时候带你去玩。” 闻欣点点头,拽着他的衣角撒娇晃晃,心里却惦记着回信。 两个人一起往家里走,到家她才从包里把宣传册来出来说:“看看我漂亮吗?” 自然是漂亮的,尤其是一件红色的灯芯绒外套,衬得是皮肤雪白,面色红润。 虞万支道:“过年买这件衣服穿吧。” 看上去还喜庆,有点像新娘子,闻欣说:“我本来打算穿结婚那件。” 因为颜色太鲜艳,没有合适的时候,也只有一年之间最热闹的日子才不显得突兀。 虞万支心想过年当时是要穿新的,虽然他自己好几年都是同一套,因为老家天气冷,回去能穿的衣服在东浦都穿不上,因此他年年都是带着那三套衣服回去,看上去还跟新的差不多。 他道:“还是买新的。” 又说:“厂长说奖金给我过年,钱不急着还。” 闻欣心想奖金能给多少,现在随便买点什么都不便宜。 她摇头说:“结婚衣服要穿三年的。” 还有这种说法?虞万支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知道规矩背后都意味着不遵守就会带来的不好结果。 他道:“不能不穿吗?” 闻欣也就是小时候听说过一次,但这会信誓旦旦道:“那肯定不行啊!” 虞万支就不再多说什么,翻看着有她的那几页宣传册,不忍道:“剪下来好像有些糟蹋。” 完整的东西都变稀巴烂。 闻欣看来看去也是,说:“那就整本收好。” 可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墙,盯着前主人留下钉子洞,心想回头还是找点什么盖起来。 虞万支注意着她的动作,忽然说:“我们去拍张彩照吧。” 结婚时候拍的是黑白的。 这两年拍照不能说便宜,但价格和十年前比起来没什么波动,六寸的彩照是两块钱,还算能承担得起。 闻欣是觉得结婚照拍得两个人看上去不大熟的样子,喃喃道:“其实现在去拍的才正正好。” 虞万支没听清,追问后得到答案,看她说:“因为现在才像是夫妻吗?” 闻欣才不接这个话,吐吐舌头去洗澡。 她偶尔有那么些别扭劲,骄纵又任性。 虞万支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没能给她优渥的生活已经很说不过去,总不能在其它方面还委屈她,因此是任由着她,脾气好得不像话。 但闻欣多数时候是很乖巧,洗完澡带着肥皂的香气又来撒娇。 是她刚买的玫瑰味,浓烈中带着两分水汽。 虞万支知道她爱干净,顾忌着自己还没换衣服,暧昧地在她耳朵边碰一下说:“给我等着。” 闻欣才不等,缩进被子里,一沾枕头眼睛就不由自主闭上,毕竟白天上班那么累,失眠对辛苦的人来说是很奢侈的事。 即使是有着无数念头的虞万支,也在揽她入怀的下一秒沉沉睡去。 男人的体温像最天然的暖炉,闻欣本来有点手脚冰凉的毛病也被治好。 她醒来的时候打个哈欠,手探出被窝感受着外面的温度。 虞万支睡眠浅,他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到的人,把她的手扯回被子里说:“再躺一会。” 闻欣都不用去摸手表都知道大概是几点,大家好像都拥有估计时间的能力。 她借着从窗帘漏出来的光看天花板,忽然瑟缩道:“有蟑螂。” 南方一年四季都不少见,哪怕打扫得再干净都没办法避免。 虞万支拿着拖鞋踩在床上,处理之后说:“没事了。” 闻欣是被子蒙着头,露出两只眼睛说:“真可怕。” 尤其还会飞,给她吓得够呛。 虞万支能从对她的呵护上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洗洗手说:“我做早饭。” 天气热的时候菜放不住,他们也不会为一顿早饭在家里准备多少东西,但这几天温度降下来,蒸点馒头就很合适,到明天也不会坏。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