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寔转头看了季泠一眼,不由笑道,原来对对子还有催眠的效果。 只是才略睡了一会儿,季泠就醒了,确切地说是被吵醒的。有婆子往净室里抬水,弄出了一点儿声响。 季泠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是我叫了水。”楚寔道。 季泠一时没明白过来意思,她虽然和楚宿成亲多年,但“叫水”这种事儿可从没做过。等她反应过来,则是眼睛猛地一睁,脸皮绯红。“这,这是……” “做戏总要做全套的,你且起去随便洗一下吧。”楚寔道。 “哦。”季泠爬起了床,去了净室,随便糊弄了一番,再出来时,见长歌正在铺床,她忽然想起来还有落红这件事呢,不由脸色一白,朝楚寔望了过去。 待长歌和采薇退下去之后,楚寔才道:“放心吧,用鸡血糊弄一下就行了。” 季泠这才松了口气,可经过这么一折腾,就又不容易睡着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听着外面的响动。仿佛前头还在唱戏,成亲的人累得不行了,可观礼的人听戏却听过了瘾。丝竹之声不绝。 有什么东西从季泠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没抓住,就开始抓心挠肺地却想,结果真被她给想着了。 “大公子,我想到下联了!”季泠兴奋地道。 楚寔本已睡得模糊,被季泠这么一叫却又惊醒,可脾气依旧很好地道:“哦,想出下联了?且听听。” 季泠转过身趴在床上看向楚寔,“八音齐奏,笛清难比箫和。” “笛清(狄青),箫和(萧何)。”楚寔咂摸了一番笑道,“这却是个妙对,不仅把人名暗藏了,还另有关巧,不错不错。” “什么关巧?”季泠有些傻傻地问。 “我的上联是文不如武,你这下连却是武不如文,你说是不是巧妙 ?”楚寔道,“若是把这对子说出去,只怕多少人都要拍手称赞。” 季泠的脸微微一红,“我,我可没想什么武不如文,我就听着前头唱戏,想起了笛和箫。”话虽如此,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小得意的,别人都没对出来,她居然得来不费功夫地对出来了,那种满足感还真叫人受用。 “那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楚寔道,“如此却得奖赏你一番。” “什么奖赏?”季泠带着一点点警惕地问。 “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哄你入睡行吗?” 楚寔道,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嘶哑。 季泠点了点头。 “说是人家有两婿,小女婿痴呆,一字不识,他媳妇儿就说,姐夫识字,家里人人都敬重他,你目不识丁,让我也丢脸,等来日我兄弟成亲的时候,众亲戚都要来,我家土库前写着‘此处不许撒尿’六个字,你可记住了,那日若是人问起来,你就对答,这样别人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季泠听得津津有味儿的。 楚寔又道,“那呆子女婿唯唯诺诺,那天到了墙边就指着那字道,此处不许撒尿。他岳丈高兴坏了,说是贤婿识字大好。这时候他丈母娘出来,裙子上系着销金飞带,绣着‘长命富贵,金玉满堂’,你猜怎么着?” “总不能是他指着那字也说了吧?”季泠道。 “可不是么,那呆子女婿指着他丈母娘的裙间就道,此处不许撒尿。” 这个笑话听得季泠“噗嗤”笑出声,光是想一想那场景就觉得滑稽荒唐,可不是笑死人么? 等季泠笑够了,楚寔又道:“还听么?”他似乎也走了瞌睡,来了精神。 季泠又点了点头。 楚寔清了清嗓子道:“却说有个道学先生嫁女儿,到半夜的时候还不睡,在庭前来回徘徊踱步,他家的仆人就问,夜深了相公怎么还不安置?你晓得那道学先生说什么吗?” 季泠自然猜不到,所以摇头。 “那道学先生却顿足怒道,你不晓得,那小畜生此时正在那里放肆了。” 季泠没笑,她先是没听明白,等明白过味儿以后,才知道楚寔是说了个荤话,她“你,你,你……”的又你了半日。 楚寔替季泠拉好被子,“还睡不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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