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将手里的纸递给季泠,季泠伸出手接了过来,低声道:“多谢,韩大夫。” 韩令点点头,转身走了。 季泠让水晶将卧云纸收拾好,幸亏没有破损和弄脏,又重新戴上面纱,这才往院子里去。 院子的每个门口都站着两名笔挺而目不斜视的侍卫,这是楚寔留下来保护季泠的,当然也是防备韩令的意思。 刚收拾好卧云纸,却又听芊眠来说,向夫人和向姑娘来访。 季泠完全是一头雾水,这两人她都不认识。实则也是认识的,赛马宴上见过,只是季泠不记得了。如今楚寔的身份在那里,季泠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整个陕西能压在她头上的人真的不多。 上次在赛马宴上露面,也有许多夫人带着自家姑娘来行礼,人一多季泠就记不清谁是谁了。 若是以往,这些人季泠都是不见的。不过或者真是因为年纪渐长,也或者是因为在京城跟着苏夫人出门应酬了几回,现在季泠倒没以前那么怕见人了。 想着如今天下不太平,楚寔忙得焦头烂额,季泠不愿再在人际关系上让楚寔头疼,便让芊眠将向家母女请了进来。 向乔也不知如何说服了她的嫡母,居然将她带到了季泠跟前来,谄笑着想在楚寔的屋里多添双筷子。 “阿乔在家里时性子就最是柔顺,将来也会好生伺候夫人的。你看她,腰细屁股圆的,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身段。”向夫人卖力地推销着她的庶女。 季泠瞧了一眼,还真是那种丰润的身段。楚寔似乎也偏爱这种,床笫间经常会说让她多养些肉的话。 只是这种事情,季泠是从来都做不得楚寔的主的人,心里暗自好笑,向夫人可真是拜错了山头。“这事还得夫君点头才行。” 向夫人道:“夫人这话可就错了。”她的嗓门有些大,“楚少卿日理万机的,辛苦劳累,夫人贤惠找个人伺候他不是正理儿么?想必楚少卿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碍于夫人,才不好宣之于口。” 这个季泠可不敢保证,珊娘的事儿她还记忆犹新呢。 好容易才打发走了向氏母女,季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芊眠撇嘴道:“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季泠笑了笑,“向姑娘也不容易。”先才向夫人去如厕时,向乔趁机跟季泠说了,她嫡母要把她嫁给五十岁的糟老头子的话。 芊眠道:“什么呀,就夫人心善才相信她。这种故事,我也能编一大串,你可千万别心软。” “我就是心软也没办法呀,表哥的事儿我又管不着。”季泠道。这话脱口而出之后,季泠才恍然,的确是这样的,楚寔不管是什么事儿,都从来没有她置喙的余地的。 虽然季泠从没想过要去管楚寔的事儿,可意识到这个现实时,要笑出来就有些勉强了。 晚上月亮又大又圆,像一个香香甜甜的月饼,用冰做的。五月里这样的月色就意味着明日便是季泠的生辰了。 季泠托着下巴望着月亮,心想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去年的这个时候,有楚寔陪着她,晚上他们还启程去了塞外,一切都是那么好,那么快活。 而现在形单影只的,难免就有些寂寞难受了。 其实如果没有去年的事儿,季泠也不会把自己的生辰当回事的。还记得小时候,每年生辰,也就是娘亲会给她煮一只白水蛋,吃得可香了。那时候就想,每年若都能吃上一只白水蛋就满足了。 现如今什么都有了,却是那么的贪心,难怪楚寔笑话她呢。 季泠甩了甩头,双手合十对着月亮跪着道:“月亮啊,月亮,如果你有灵的话,请一定保佑表哥平安顺遂。”说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才作罢。 次日醒来,季泠洗漱完毕坐在西厅里等着早饭上桌,可桌上却空荡荡的只摆着碗筷。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儿,季泠也没不觉得是下人懈怠,她转头看向芊眠,“这是怎么啦?” 芊眠抿嘴笑了笑,拍了拍手,一个四十来岁的挽着光洁发髻的青衣妇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里盛着一碗粥。 季泠看看那妇人,又看看芊眠,不解何意。 那妇人笑道:“回夫人,小妇人是东阳大街浅水胡同里卖粥的,都叫我粥婶,咱家三代都是卖粥的,在西安府也算是有点儿小名气,还请夫人尝尝。” 白米粥的温度刚刚好,又黏又糯,还带着一丝荷叶的清香,却不见荷叶踪影。 “这荷叶粥是我家那口子大清早天没亮起来去荷塘里现摘的,熬粥时用来当锅盖,既能让粥带上清香,又不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