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回去了么?” 季泠能不点头吗? 季泠忐忑地跟在楚寔身后往回走,抬头看了看天,心里迭迭叫苦,她是真没留意时辰,这会儿该是去嘉乐堂给老太太念佛经的时候了,连沐浴都没法儿了,顶多就是换身衣裳。 进了屋子,季泠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敢跟楚寔开口,“表哥,我,我得去给老太太念经了。” 楚寔猛地转身,一双眼睛像金箍子似的锁住季泠,让季泠连呼吸都屏住了。 楚寔沉默了半晌,一直到季泠双腿都要战战了才开口道:“你就穿这身儿去?” 季泠松了口气,知道楚寔这是默许了,低头道:“我这就去换衣裳。”为了在厨房做事儿方便,她穿的是面料很普通的窄袖上襦和半臂,瞧着比有些大丫头穿的都不如。头发也是很简单地用发冠束在头顶的,跟男子一样。如此装扮去见老太太自然不妥。 季泠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裳出来,对着楚寔道:“表哥,我给老太太念了佛经马上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楚寔道。 “呃。”季泠的心里越发没底儿了,实在不知道是碰着楚寔那根儿筋了。 到了嘉乐堂,老太太一见楚寔就问,“怎么又过来了,可是有事儿?” 楚寔的脸和刚才相比就跟换了一张似的,这会儿已经带上了笑容,“阿泠过来给你念经,说你现在睡眠不好,我过来看看。” 老太太听了心里自然欢喜,“没什么要紧的,人老了,睡够了,睡眠自然就差了。” “可不是这样的,人人都需要睡觉,睡够了才有精神,我看你如今精神没以前好,就是睡觉的问题。”楚寔扶着老太太躺下,“你也别说话了,仔细说得兴奋了,更睡不着,我在这儿陪着,让阿泠给你念经吧。” 老太太还有些不想睡。 “你老人家要是有话同我说,明日我下了衙就回来陪你。”楚寔这样说了,老太太才肯听话地闭上眼睛。 季泠此刻已经净了手,翻开《心经》,深吸了口气沉下心来开始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异常绵软柔滑,似丝绸拂过紫檀,带着一丝上乘的香气,又似泠泉潺湲流过白石,带着一分山林的空灵。让人的耳朵好像飞到了云岚氤氲的林子里,有分清霭之也野竹,有挂碧峰之飞泉,很能安神。 听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时,坐在床尾绣墩上的楚寔抬眼看了看季泠,总觉得这句话由她念出来格外地有意思。 心经中的色自然不是女色之意,可到了如今,世人皆喜欢用这句话来指女色,来劝人不要沉迷女色。若从这层意思来看,季泠之色,却正是色不是空的最佳写照。 声音继续潺湲泠泠,楚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渐趋平静,入睡之快甚至比当初季泠给他弹箜篌更快。 老太太还没睡着呢,睁开眼看了看床尾的楚寔,然后又看看季泠,朝楚寔努了努下巴。 季泠的声音为之一顿,侧头看向楚寔,见他已经睡熟,转头和老太太相视一笑。 老太太轻声道:“你叫醒大郎跟他一块儿回去吧,他是太累了。女人家只看到男人三天两头不着家,却不想他在外头有多累。” 季泠的睫毛扇了扇,开始自我反省是不是没体谅楚寔。 而老太太说的却是二房的章氏。以前章氏还是不错的,可因为二老爷长年在外,渐渐地养出股怨妇气来,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老太太说这话也是在提前敲打季泠。 “回去吧。”老太太再次道。 季泠反而伸手将老太太再次扶下躺好,“老太太,你是知道表哥的,他最是孝顺你,若是你没睡着,我就把他叫醒回去,他一准儿会怪我的。再说了,他太累了,这会儿让他先打个盹儿也好,省得叫醒了万一回去走了瞌睡,反而不好。” 老太太想想也是,就没再坚持。 季泠念到口干舌燥,才听见老太太平缓的呼吸传来。她知道老太太这是身上有病痛,所以才睡不着,她偶尔也会听到老太太的痛吟,今天大约是因为楚寔在,所以老太太一直忍着,就怕他操心。 季泠把灯吹灭,轻轻推了推楚寔的手臂,他缓缓睁开眼睛,也没出声,起身走出了嘉乐堂。 季泠上前和楚寔并肩道:“表哥,老太太年岁大了,好似膝盖有些不舒服,听鹿鸣说她总说膝盖冷痛,大夏天的也是如此,我记得小时候我老家有个土方,或者可以给老太太试试。” “什么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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