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季泠开始念经,但老太太年岁大了,睡眠减少,却是迟迟也没有睡意。 到最后,季泠索性放下佛经道:“老太太,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老太太来了精神,“咦,泠丫头也会说笑话了?” 季泠笑了笑,知道自己是嘴巴实在太笨了,老太太才会如此打趣自己,“也是看书看来的。” “那你说说。”老太太道。 季泠清了清嗓子开始道:“说是有个地方官上任途中,看到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在用拐杖打一个白发老人,他就下轿呵斥。那女子却说:我打的是我那不听话的儿子,怎么能说我无礼?” 老太太道:“这却是志怪里的笑话了。” 季泠没答,继续道:“这地方官自然不信了,细问之下才知道,那美貌女子已经两百多岁了。那老人也的确是她亲儿子。她之所以打那儿子,是因为她儿子不听她话认真吃‘延年杞子煎’,所以如今才显得老态龙钟。” 老太太忙问,“什么延年杞子煎啊,有那么神啊?” 季泠道:“那书上也说了配方呢,用的是枸杞子、地黄、杏仁、天门冬、白蜜、酥和牛骨髓一起熬的,说是常年不断服用能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老太太理性地道:“这却是吹牛了。” 季泠道:“我也觉得是吹牛,能活上一百已经是人瑞了,两百岁的听也未曾听过,不过这方子我看到后,回来问过王婆婆,她也听过类似的,我又拿去问了梅大夫,他看了方子说即使无效,对人也有补益,用一用却也无妨。” 老太太听到这儿已经明白季泠的意思了。 “不过这延年杞子煎虽有方子,却没有剂量,却也用不得。想是即便服药,也需要大夫把脉,斟酌剂量才行。我前几日里请大夫把过脉,写了剂量,配着吃了觉得还有些功效,老太太您可想试试?”季泠小心问道。 其实这方子季泠在成都得了之后就想给老太太用的。但吃的东西不比外敷的,那祛斑的方子季泠可以直接给苏夫人用,这延年杞子煎却非得自己试过无害有效之后,方才敢推荐给老太太。 人老了,就怕死了,能有延年益寿的方子自然喜欢,老太太对于这些偏方也比较偏爱,当即就道:“那后日让梅大夫进来给我把把脉,听他怎么说。” 季泠点点头。 第二日季泠起了个大早,今日是章家的菊花宴,他家园子里有许多菊花的孤本名品,如泥金香、紫龙卧雪、金膏水碧等,是以每年章家几乎都要办菊花宴,季泠以前也听说过,只是她不惯出门,所以没去过。 然章家季泠是去过的,但这次跟着苏夫人再去,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有时候见许久不见的熟人反而比跟陌生人见面更让人忐忑。 而季泠也的确该忐忑,因为今日作为苏夫人的儿媳妇,她一进门就是焦点。 虽然苏夫人出身名门,又嫁入楚家,在普通人面前看起来了得,但在京城贵人的圈子里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出众的人物,可耐不住她有个点了状元的儿子,这就太了不得了,不说独一无二,那也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楚寔几乎符合了所有人心里对状元郎的期盼。 才高、貌美,年轻俊逸,出身高门,风度、姿仪无不令人臣服。他中状元之后,给人的感觉便是,他不中状元真是没天理了。更是衬得他前几届的状元郎和后面的状元郎都脸上无光。 这样的人当初议亲时,多少人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啊,谁知道最后居然被季泠这样的人摘了桃子,试问谁能服气? 可成亲后,季泠一直病着,紧接着就去了陕西和成都,许多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的人都与她失之交臂,今日听得她要来,自然是铆足了劲而要看个明白的。 单从外貌上讲,季泠走进来的那一刻,的确是艳压全场,让所有人都服气的。 这两年她的模样是真的长开了,像将开未开之际的国色牡丹,仿佛下一瞬就会在人眼前扑簌簌地绽放,这等含羞之美,恰好是最最引人的,让人无限憧憬她完全绽放后该是何等地惊艳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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