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云哥在旁商议晚餐事宜的三哥,忽然间语出惊人:“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我在梁州有所大学在建,部分专业已开始招生,准备秋季就开始上课。令人遗憾的是,还有相当一些专业,缺乏资质合格的授课教师。若非梁州学校地处偏僻,又是人人恐怖的瘟疫流行区,我恨不得一一给诸位送上聘书。虽然路远山高,不比中部富庶升平之地,我还是不揣冒昧地提一提,衷心希望在座哪位高材生,愿意到我的梁州学校屈就。当然,待遇自然是从优的。” 三哥之言引起众人的兴趣,那些就业去向已经明确的,主要对珍卿丈夫办学大感兴趣,纷纷打听校长、教务是谁,是综合大学还是专科大学。 珍卿在一旁冷眼观察,就属上官楚和卫君涵最有兴趣。三哥大致讲了综合大学的各种设置,又点明哪些院系人材最为紧缺,请在座的各位高材生考虑,但他没有叫他们帮着打广告,毕竟他要吸纳有真材实学者,还不至于来者不惧。 而后,三哥就跟继云表哥分工做饭,来不及细细谈论这件事。珍卿知道的内情不算少,便充当了答疑解惑的角色。 后来,卫君涵起身说到厨房帮忙,上官楚似乎也想跟着去,被珍卿拿个话题拦绊住了。上官楚也是个富家子弟,他对梁州大学的兴趣,更像出于猎奇探险之心。而有高堂家小要养的卫君涵,更需要一份高薪水的工作,且卫君涵学的公共卫生专业,在梁 州瘴疠之地也能施展。 珍卿陪着客人谈天说地,说到倦时叫大家起来走走,她去厨房看看是否需要帮忙。珍卿去了一趟洗手间,想到厨房看看晚餐进度时,发现里头继云表哥在忙乎着冷盘,卫君涵跟三哥在料理热菜,两个人正在认真地议论着什么。 珍卿准备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忙,刚捏着把手把门开了一条缝,就听三哥把话题很是高远深邃: “……有识之士都知道要办大学,只看我们国家由上至下,方方面面方待兴旺发展,多少机关、学校、医院、工厂需要建设完善,多少村镇需要通路通水,多少政治、外交、产业、工商的事务要办…… “孟夫子说‘七年之病,欲求三年之艾’,我们四万万人口的国家,样样事务都得想在前面。不然事到临头,就发现事事落后于人,样样捉襟见肘,没头没脑地仓促应付,焉能不败事?政府未必能事无具细地经营,我们这些不孝的炎黄子孙,不能只待政府履行职责。 “话说回来,我们的政治、经济、医疗、民生等等,哪个方面没有‘七年之病’?只指望洋人给我们培养‘三年之艾’,本就远远不够,其中又许多崇洋媚外的‘艾草’,想来多半治不了我们的‘七年之病’。 “所以,我们必得办我们自己的大学,我们需要太多专业人才,需要太多德才兼备的专业人才,更需要心执爱国主义的德国兼备的专业人才,如此,则非要我们自己德才兼备的教师来言传身教不可……” 继云哥和卫君涵皆深爱国家,听三哥洋洋一番肺腑之言,不免生出强烈的情感共鸣,三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哽咽着以热情的话语抒发胸怀。在这容易崇洋媚外的时代,他们这样忧国忧国、清高自守的人,遇一能够抒发愤懑的志同道合者,几乎值得抱头痛哭一场? 珍卿看他们像要抱头痛哭,轻轻松开门把手,带着满腹的感慨重新退回客厅,在外面晒得站不住的其他人,就笑话珍卿说干活不过做做样子,还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便叫珍卿把古琴拿出来弹唱娱众。 珍卿一时不想说话,二话不说,乖顺地取出了三哥带的古琴,问大家要不要听《阳关三叠》。大家不约而同地说先别煽情,还没到涕泪沾襟的送别时间,今日先弹些活泼轻快的来,《阳关三叠》待到临别时再弹不迟。 古琴曲里也没啥过分欢快的,珍卿先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又弹一首《渔舟唱晚》,连活猴儿似的范宣明、陈钧剑、上官楚等,都静坐息声,闭上眼安静地聆听着。 弹到晚饭差不多好了,忽然房东葛斯太太来敲门,问珍卿弹的是什么乐器,她丈夫说听着很安神,这种乐器有没有留场片卖的。珍卿遗憾地告诉她,这是中国的古典乐器,留声片是没有的。葛斯太太听得遗憾极了,说珍卿应该录一些给人安神啥的。珍卿没多久就要离开,哪有这个闲心呢? 应付完诚心求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