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乐礼展懿下榻的客栈百余步开外的新客栈,等他环在自己腰际的手撤开,江循才觉得自己的血液循环乍然畅通,在原地手脚冰凉地杵了一会儿,就见玉邈伸出手来,对他道:“你的文牒。” 江循掏出来就往玉邈手上塞,玉邈接过,与自己的文牒捏在一起,便朝账台迈步走去,江循自己则乖乖捡了个条凳坐下,环顾四周,以便分散注意力。 有点奇怪的是,这里的装潢与刚才的那间相差无几,就连墙角的鸟笼里养的雀鸟都是一样的红腹蓝羽。 ……这或许是这里特有的一种鸟类? 玉邈在账台前站定。与刚才微胖发福的老板不同,眼前的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笑容和善得紧:“公子住店?” 玉邈快速瞄了一眼江循的方向,发现他还是失着神,无暇关注这边的动静,他再次转向老店家,以异常平和的口吻问道:“只剩一间房了吗?” 老店家一怔,随即笑道:“公子,我这里客房挺多的,还有十来间空……” 玉邈连带着二人的文牒和半副鼓囊的荷包一道推过了柜台去,这次,他用了笃定的语气:“……只剩一间房了。” 老店家立刻会意,嘴角咧到了耳根:“是呐!一间房!” 他返过身去,动作麻利地把墙上所有的空房标牌一应取下,塞在柜台下,又取出墨笔,饱蘸浓墨,为二人做登记。 翻开第一本时,老店家抬起头来,笑道:“公子姓江?” 玉邈挑起了眉。 那边的江循听到一个“江”字,才猛地打了个激灵。 ……等等,自己给玉邈的是那本文牒! 江循立即跳起身来,两步并作两步就往账台那里窜。 老店家捧着文牒,一字字写下名字后,还感叹了一声:“公子这名字真不错,江抱……” 在那老店家只差一个字就要把江循老底儿给掀了的时候,江循一把扯过玉邈的肩膀,把唇贴在他耳边,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要说什么? 夭寿了他只想阻拦老店家别念出自己文牒上的名字啊!要是他知道自己拿“江抱玉”做化名,那自己天天晚上爬上他的床撒娇卖萌打转,接受他的投喂共浴撸毛的事情就算彻底暴露了! 江循的脸皮厚,但还没厚到可以防身的程度。如果自己身份败露,玉邈幻想破灭,保不齐能把自己给手撕了。 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快点儿想句话转移开玉邈的注意力啊,哪怕说“九哥哥我远远看来突然觉得你英勇神猛,我们不如在一起做些快活事情”也行啊。可一近距离嗅到他颈侧淡淡的沉香气,江循的神经便迟钝了,竟失神了几秒。 直到门外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马嘶声,江循才心念一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涌动的灵力在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似乎有修仙之人正在路上纵马。 ……大雾天的你违章超速是要死啊! 行人避让叫骂一路响了过来,马蹄的答答声转眼就接近了客栈门口,而江循分明看见,客栈门口的主道中央,影影绰绰地蹲着个在玩抓子儿的小姑娘。 危险! 因为惜命,江循对于危险的感知力要强于任何人。由于四人是秘密潜入,自从进了西延镇,他们便把一切能暴露身份的物件收了起来,包括玉邈的广乘和自己的阴阳,只作平常的公子打扮。眼见着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口,他迅速抬手摁住了玉邈腰间的剑鞘,抽出其间的木剑,反手便朝那雾气中投去。 这几年,江循已经练出了点儿本事,任何东西上了他的手,闭着眼睛摸一个来回,具体斤两、材质和好坏与否就能烂熟于心,更别说这把剑是江循自己偷摸着给玉邈打出来的,利而不沉,虽然与广乘没有可比性,可也绝不逊于一般的仙器。 尖利的木剑把流动的雾气破开一道白色的风浪,蹲在地上的小女孩甫一抬头,还没等看清来物,肩膀处的衣服便被木剑洞穿,她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地被木剑带着朝后飞去,整个人被钉在了街道另一侧的墙壁上,剑尖不偏不倚地卡在了砖缝间,剑身犹自颤动,发出微微的蜂鸣声。 几乎是在江循拔剑出鞘的同时,玉邈几步掠出了门外,腰间空空的剑鞘被他捏在手中,朝着那马蹄袭来的方向横空一甩,半空处便传来了一声惨叫,那纵马的人滚下马来,玉邈顺势接住缰绳,往手中一挽,那疾驰的马便奇异地安静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