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围地不断扩张, 勾结朋党,暗营私利,身为帝王,没法坐视不理。 又是多年之后,忽然一纸罪状呈递到了皇帝面前。 原来这么多年,花氏亦与傅君集私交甚密,名下田产茶园, 多半是出自傅君集手底下人的打理。 花昼私通叛将,与投降西厥的反贼还有书信往来,更是为帝王所无法容忍。 证据确凿,法条昭昭, 存之不是无用。 “我家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花眠淡淡一笑,嗤了一声,随即,她又抬起眸子说来:“其实,若不是皇帝生性多疑,信了小人奸佞所言,我们家纵然是落入傅君集苦心经营的危局之下,本也可以得以保全,至少不必——满门男丁被屠,妇女为娼。” 霍珩不能辩解什么,花眠所说的是事实。 先帝原本便是喜好猜疑之人。 傅君集狂妄阴邪,所要复仇之人,一是花氏,一是帝王。他自幼孤苦,骨子里刺着偏激二字,本不怪他,只是当初花昼一人与傅永妱相恋,情迫无奈地分手,纵然是有对不住傅永妱之处,他一人便足可以偿还,傅君集手腕虽厉害,吞声隐忍部署多年,可终究还是牵连了无辜之人枉死。 那么他对花眠呢?这个花氏存留的唯一一个遗孤,为何要倾其所有,对她这么好? “傅永妱死后,傅君集病了。头疼心悸,发作起来狂躁不安,一直到我们家满门罹难之后,更是时常发作,搅得他痛不欲生。他将我接回承恩侯府后,月姬告诉我,他的病情这才有了好转。想必是心魔作祟,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些年,枉杀无辜,问心有愧。” “他对我很好,视如己出,亲自教我诗书,也让月姬授我女红纺线,只是,我在承恩侯府,没有一日不是揣着仇恨,带着笑容款款的假面隐忍度过的。” 她本有一家,满门毓华,和睦融融,兄友弟恭,原本是如此幸福,为了一人之仇,她们陷入了无妄之灾,就算傅君集对她再好,难道她真能认贼作父么。 那人常常将她叫去,如亲父女一般,让她坐在他膝下,他的手掌带着一丝凉意,抚着她修长的坠入腰线以下的漆黑软发,指尖呷着一股幽淡冷梅香,显得高旷而平和,“我有一侄儿,你要见见么。” 也许傅大佞臣日理万机,他忘了,关于这话他已无数次在她耳边提起。 花眠心里揣着仇恨,又在胡玉楼待了三年,见过太多蝇营狗苟、背信弃义之徒,对男女之事风花雪月早已看淡,但凡傅君集提起,她都回答得很无心。 渐渐地傅君集也感到了一丝失望,直至霍珩离京那日,她才终于在傅君集的指引之下,于城垛边,第一次见了他口中念叨不休的少年。从谈月姬嘴里知道,他曾向那少年走近过,可惜被揭穿身份之后,那少年与他划下天堑,与他死不相往来了。 霍珩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么,他为何会下狱,且就甘心就死?” 如今见识了傅君集罗网的真正厉害之处,霍珩再也不相信,他是真的就为了花眠一纸罪状和寥寥几个证人,便将一手筑起的隐秘河山完全推覆的人。 “仍是为了情,”花眠笑容恬淡,仿佛说着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他爱上了另一个人。” 谈月姬是在傅永妱死后入府的,她通医理,傅君集但有头疼时,都是谈月姬施针为他缓解痛苦,到底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是奸佞,旁人见了他都怕他,背后都唾骂他,只有月姬不会。她也不会谄谀,故意地逢迎于他,更不会如府上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穿戴成傅永妱的模样,在他酒醉梦魇之后,偷入他的寝屋。 不能得逞的,被他当场一剑封喉,得逞了的,被他发现,亦是一剑贯胸。久而久之,这种不知死活的奴才少了,侯府中人来来往往,一茬又一茬,唯独谈月姬,始终都在。她是青楼女子,但身上没半点胭脂习气,温柔得像一汪清澈的山涧里冰凉的泉水,潺潺的,汩汩的,能冲刷走人心里的罪恶和苦闷。仿佛只有在她的身旁,傅君集的头不至于那么痛。 傅君集活了四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