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吃了一惊,霍维棠亦是惊讶,过后他便尴尬地蹙起了眉,“嘉宁,她是很好的,但你,也很好。” 秦氏愣了半晌,望着表哥那双熟悉的还没有被生活磋磨掉棱角的面容,自惭形秽之下,无比羞愧。 他在西京过着好日子,吃穿不愁,他尚且是如此,那位锦衣玉食的公主殿下,不知又是何等地美法。 从前秦氏还觉着命运是有点儿不公的,直至今日,见了霍维棠,她惊讶、感激之余,更是意外地感觉到,霍维棠,是她从前的一个梦罢了,少女时怀春思慕的男子,早被一场大水湮没了,她重获新生,终于找到了归宿,如今再见这个表哥,除了出于亲情和故人久别重逢的温暖之外,别的,便已经不剩什么了。 她微微颔首,说道:“我在这儿过得很好,得知你娶了公主,也不敢再去打扰你了,这些年,就一直在这儿住着。” 见霍维棠只身一人而来,面庞上带着雨雪风霜、憔悴之气,联想到此前听到的种种传闻,不禁心头一跳,“表哥,你与公主……是真不在一处了?是因为我?” 霍维棠摇头,“与你无关。” 他黯然失笑,“除了我自己,大约,没什么能让她对我死心的。” “你做了什么?”秦氏讶然问道。 霍维棠便说了,当年一个容貌气质肖似她的妇人徐氏出现,离间得夫妇俩十余年不睦,拖到如今终于是一拍两散的事。 秦紫苏以往只道霍维棠不过是嘴皮笨了一些,如今听他一说完,也是直蹙眉,忍不住便说道:“表哥,这件事不是我说你,你确实是办得……太不地道了一些。你娶了公主,怎么不知道她闺中小名唤作什么,难道你从来不与她一道归宁,也从没听太后娘娘她说起过?” 霍维棠苦笑,公主的家是朱墙紫瓦,龙阙晶宫,他每每入宫,周遭的一切都在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他有多么卑微,根本配不上那个金枝玉叶的美艳尊贵的嘉宁公主。渐渐地他便不怎么去了,刘滟君与他成婚五载,他只陪她回过一次娘家。 “表哥,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宠爱和信任,这两样,你是一样都没有给过你堂堂正正的妻子,难怪公主寒了心,她愿意等到如今,才提出要与你分开,那么这十多年都是在等你!她在等你一个道歉!你不闻不问,待在府上修着你的木头,做你的琴,太让妻儿寒心了!” 他忽然抬起头,似乎想要辩驳,只是细想之下,又觉得表妹所言句句是理,不禁瞠目。 他不是那样想的! 他若是真的想与她断了,他就不会明明兜里揣着万金,却还待在那个先帝赐予的,与他而言宛如施舍的霍府,更不会因怕犯了她的忌讳,这十多年来,家中就算有诸多不便,也不再买回来一个婢女。 霍维棠愣了一阵儿,屋外忽然传来男人爽朗的大笑声,秦氏顿时面颊生红晕,起身朝外步去,霍维棠收回神,立时意识到,是她的男人回来了。 他也起身跟了出去,便见到秦氏还在门口,见了那满身肌肉,一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含羞走了过去,小鸟依人地偎入了他怀里,汉子一手将柔弱的秦氏揽住,一手抱着臂弯里的幼子,正要掐她的白皮肉,一晃眼又见到立在门口木头桩一般的男人,顿时面色便沉了下来,“紫苏,这是哪里来的人?” 秦紫苏知晓他醋劲儿大,连忙解释说道:“这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哥!他漂泊在外几十年了,这次好不容易回来荆州故地重游,想起还有我这么个故人,便来了!你切莫多想!” 汉子睨了她一眼,嗤笑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紧张啥,怕他细胳膊嫩肉的,教我一把掐断了?” 当着人呢,秦氏嗔怪得打他胸口。 霍维棠仿佛才回过神来,汗颜对汉子说道:“两手空空,兄台勿怪。” “不会,”汉子人十分豪爽,“我宰了一头牛,买了点儿酒回来,一会儿用膳了,留下来喝一杯?” “不了。”霍维棠见他们一家团聚,忙推辞,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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