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 “诺。” 霍珩的房间卧在一片渌波荡漾之中,过正堂后,有两座矗落的水榭,一左一右分布,檐牙高啄,轩甍栉比。 望着面前近乎一模一样的两座小屋,花眠忽道:“霍郎,这两个屋子怎么一样?” 霍珩看了眼,微皱了眉,“我睡左边,右边近岸的是母亲拿来充作客房用的,现在柏离正住着。” 花眠盯着看了许久,左侧霍珩所眠之屋,高大的木窗外,迎着晚霞,一盆幽兰柔条冉冉地垂落。 她正蜷在霍珩怀中,仿佛感到了一丝冷意,忍不住手掌便哆嗦了下。 霍珩怕她冷,正垂目一看,花眠却笑靥妩媚,食指点了下嘴唇。 “你会不会晚上回来,看不见路,只看两屋子长得一模一样,便不巧走错了方向,到右边那屋去了?” 霍珩皱眉,“你想什么?” 见花眠顿时正色起来,他沉声道:“我在这儿住了十几年,我是分不清路的人?” “那可不定。”霍珩被她说得生了恼意,登时要将这妇人扔下去,花眠委屈地抱住了他的后颈,“你虽是答应我了不纳柏离,可以利而合终不长久。她伺候得婆母开怀,人也美,又是贵女,你要是心里有了悔意如此做了,在我面前还可有一套说辞,你只是一不小心,并不是真要背信,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就只能把这哑巴亏吃下去了。” 霍珩出了口气,他眉宇绷得极紧,“那你要做什么?” 来者是客,柏离是母亲请回家的,说到底嘉宁长公主才是这湖心小筑真正的主人,她要留谁,连他也是无权置喙的。何况这两屋子虽生得像,却是一南一北对峙而立,曲廊纡回,相隔百余步,除非他神志不清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柏离房中去。 这妇人真是气量小又偏爱瞎思量。霍珩想道。 花眠搂住了他的肩,嗓音娇软含混:“我要你发誓,无论如何不娶不纳柏离。” 霍珩皱眉道:“我不是说过么。” 他想着柏家总也算是益州大户,岂能看中他区区妾侍之位。至于婚娶,他一日不和离,柏离便一日没有机会入门,花眠操这些心实属多余。可,被她这么嘟嘟囔囔地抱着撒娇,霍珩奇异般地说服了自己,这是该担忧的一件事,不然不能让她放心。 他走下回廊去,到了卧房正门前,勉强气定。 躺在怀中的小妇人懒洋洋地撑着眼睑,仿佛稍不注意她便会睡去一样,只是两只爪子却紧紧揪着他的玄青色菖蒲纹前襟,强打着精神,眼睛瞬也不瞬的,憋得眼眶都晕出了一缕红。 他不知为何,心情竟有点儿好。 他站在门口,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发誓,行了没有?” 有点敷衍。花眠“噢”了声,疲懒地闭上了眼睛。 霍珩抱着她入门,天色已暮,水面不见苍苔,只留下月色淡淡,出没于粼粼碎碎的波光之中,随着湖水时起时灭。屋内昏暗不见人,霍珩目之所及一片昏影,顺着身体的记忆,将她安置在象牙床上坐着,花眠几乎要倒下去了。霍珩将她扶正,又去寻了火折子,将蜡烛都引燃,黯淡下去的卧房之中瞬间亮堂了不少。 霍珩走回去,花眠又要倒在床上了,他抿了抿唇,将人扶正。 “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 花眠睁开了眼睛,“会着凉的。你和我同睡一床,有这么难?” 霍珩清咳了一声,“你这妇人,过去不都是这样的?” “可现在是在婆母这儿,”花眠道,“她要是知道你我还是挂名夫妻,就更催着你和柏离好了。” 这只怕不必猜测,是事实。 霍珩垂下目光,又咳了一声,俊脸憋得红透了,“你不必多虑,我早已同母亲说,我……早和你……圆房了。”见她惊讶地抬起了眸,霍珩愈发不自在,连咳了好几声,心肺要咳出来了,只是想到那妇人得意的目光,时不时促狭他的嘴脸,又硬着口气凶恶地说道:“你记着,母亲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是回来路上我发热烧糊涂了,你照顾我那晚,我们好上的。要是你说漏了嘴,反正也不关我的事,终归是你的麻烦!记住了?” 但花眠这妇人同他想得总是不一样,她很快又换了视角和关注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你何必还要跟我分床睡呢?我方才看到这水榭上至少也有二十几个婢女,白天夜里都进进出出的,这是瞒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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