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伤感,尤其这天剑峰一走便是两个,于是天剑峰上下,有些交情的,都聚在了天剑峰后崖,为傅灵佩和楚兰阔师徒两人办了场欢送宴。 伤感自然有。 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情怀亦在,修真者一生离别多于欢聚,对这等事早已习以为常,除却秦绵哭红了眼眶,其余人还算控制得当。 至晚宴直酣之时,楚兰阔环视一周,突执壶高歌,青衫阑阑,衣袂飘飘,长剑倚风,端的是一副仙家气派。 天剑峰之人纷纷长揖不起,和歌而唱,其内伤感和祝福,涓滴不尽。 楚兰阔抽剑乘兴而舞,剑盈乾坤,光照四洲,天剑峰弟子亦举剑而动,劈、砍,随性所致,均有所悟。 后崖的留影壁下,傅灵佩执手恭立,其上两道剑痕赫然,昭示着她曾在玄东界天剑峰存在过。她此时,终于有了离别的实感。 此去经年,万难得回。 去云昬界已是千难万难,回来,更不知归期何日。 “傅师妹,师姐祝你,日后鹏程万里,扶摇直上!”秦绵执壶而来,眼里已有微醺之意。 傅灵佩忽而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掷杯于地,清脆的瓷裂声和着后崖呼呼的风声喧嚣而起,她张臂一跃,月白的法袍在风中展成了猎猎的翅膀。 黑发白肤,长剑如泓。 女子月下起舞,越练越快,举手投足间,隐有月华流动,道韵浑然一体,气势节节升高,原酒酣之人纷纷散开,迷醉而视。 楚兰阔蓦地弯了弯唇,“好!” 碧水剑滔滔而起,竟与傅灵佩一左一右,和起剑来。 这剑,并非往日的斗剑,反而充满着温情脉脉,将剑这王者之兵,亦成了另一种态势。楚兰阔一双明目越来越亮,渐而竟沉浸于此。 至水之柔! 这柔,本是他冷清冷性里最难攻克的一点,却在今时今日,月光正好之下,被他悟得!这亦算是踏破提携无觅处了。 楚兰阔仰天长啸,只觉心中长明,畅快无匹,时人将剑道分四境,最高境无我境,如今看来,其上还有一重,至我境! 难怪儒生有言“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至我境,妙不可言! 穆亭云在宗门大殿笑了,举杯遥祝,同时天剑峰其余六峰峰主,亦有所感,不约而同地睁眼,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傅灵佩沉浸在舞剑中,将所有的情绪都浸润在这小小一柄剑里。 从一七剑,伴她这么多年,早已如臂指使,知她所知,感她所感,剑光所指之处,便是她心向往之处。 她心如烈火,内有无穷火焰灼烧;她心如磐石,不受万仞之移…… 物我两忘,唯有剑! 傅灵佩隐隐觉得碰到了一点门槛,可这门槛很严实,她推不动,可触到,便已觉受用无穷。 渐渐的,元婴后期的气息稳定下来,常人需要闭关两三年才能收敛的气息如今已浑然一体。 朱玉白痴迷地看着月中剑舞,指尖不自觉随之舞动,“妙!妙哉!” 此时此夜,今时今日,这一幕,长长久久地留在了参加欢送宴的天剑峰修士心中。 玄东界有言,最好的剑修,在归一。 可此时,天剑峰上下可坦然挺胸,“归一派自然源远流长,可天元派之天剑峰,亦不差!” 楚兰阔第一时间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天剑峰后崖渺然无声,长剑入鞘,喟然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