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埋伏,两人很顺利地便踏上了楼前白玉雕刻的广场之上。 一步,两步……及至,门前。 浓厚的血腥味,即便是隔着紧闭的大门,依然清晰可闻。傅灵佩动了动喉,喉咙涩得厉害。 “世事无常,你我也已是尽力了。” 丁一轻声道,灵犀虫的震颤,让她也能觉出他的一丝怅然。 傅灵佩“恩”了声,指尖一弹,元力还未触及门扉,镂刻精致的檀木门便似感应到了来人,“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开势极缓,冲鼻的血腥味有了出口般立时扑面而来,傅灵佩不禁皱了皱眉。将神识探出,不由怔在了原地。 眼前一幕,真是平生仅见之诡异。 整个房间陈设极其清雅,看得出主人布置时费了很大心思。 但傅灵佩第一个看到的,却是腾在半空的程无趋。 他此时一动不动地躺着,被一股力量托在半空,四肢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脖子微微转过,恰好露出一张煞白的面孔,往门外看来,仿佛是在等待,又仿佛是在警告。 四肢的扭向,正好对向了下方的凹槽,露出的肌肤上有细细的血线,之前那浓郁的血腥味,也正是由此而来。 一滴,一滴,又一滴。 滴血恰好对上地面的凹槽,凹槽里,已然是盛了不少,便似凡人杀猪取血,而程无趋,显然就是那只被取血的猪。 残忍至极。 傅灵佩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显出身形来。丁一伸手揽过她,鼻翼轻轻翕张着,显然也被眼前一幕刺激到了。 傅灵佩心中的伤感一下子化为了无边的愤怒。 这是虐杀!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牛羊猪狗一样宰杀取血,程无趋是血尽而亡! 他恐怕还怀抱希望在等,等着渺茫的希望。死前那一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是失望,还是解脱? 傅灵佩握着拳,忍得浑身发抖。 她尚记得初识之时他桃花眼粼粼,朝气蓬勃的模样,与此时,死气沉沉,白衣染血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程无趋向来臭美,喜着白衣,喜好美色,生前他怕是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死在一个封闭的小楼里,四肢扭曲,面目难辨吧? 丁一拍了拍她,无声地站了会,便率先走了进去。青灰色的鞋底立时便沾染了地上的血液,黏糊糊一片。 小楼内并无打斗的痕迹,桌椅摆设均在原处,虽因年月久远的缘故,漆色淡褪,反显出一股岁月的古朴厚重来。 程无趋虽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思极细,懂得取舍,又怎会束手就擒被缚在此? 傅灵佩抬脚也要进门,却被丁一喝止了: “此地诡异,待我查探过一番,你再进来。” 傅灵佩笑了笑,“凌渊,你莫不是忘了,我也是元婴修士?” 丁一摇头,“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那个遁法一流的修士么?你我一里一外,正好相互接应,免得……被人一锅端了。” 说着他蹲下身去,手在盛血的凹槽处碾了碾,指腹顿时便粘上了一层干涸了的血迹,丁一蹙了蹙眉,似乎想到什么,在玉戒中寻了寻,直到寻到一个小小的黑色袋子,唇角才放松了些。 傅灵佩一边看着他动作,一边执剑在外静静守护,以保证若有任何情况自己可以及时支援。 丁一手在黑袋中一抓便是一小撮药粉,灵力微弹,褐色的粉末顺着风力,绕着程无趋的尸身落了一圈,迅速与暗红血液融在了一块。 傅灵佩虽不清楚丁一在干什么,却知道这人向来不会无的放矢,便也静静等待。 过了大约十息左右,地上渐渐显出一道道褐色纹路,灵光致致,越转越快,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这光罩之下。 “走!” 丁一立时瞬移了出来,扯着傅灵佩直直往后退,直到退出白玉广场,才停了下来。 傅灵佩看着前方被暗沉笼罩住的小楼,惊诧不已。 “这是——” 竟然连整栋小楼,也是法阵载体?只平日里不显出来,直到丁一撒了什么粉末,才真正显出其狰狞面目。 她一阵后怕——若非丁一有瞬移之术,今日状况便难说了。 傅灵佩到此时,不得不承认,人都是自私的,要在程无趋与丁一两个中做选择的话,她自还是不希望丁一出事的。 丁一握了握她手,“此地诡异。” “也许,这整个遗府,都是陷阱。” “陷阱?什么陷阱?这阵法,你可看出来什么了?” 丁一“晤”了声,还未回答,蓦地出剑,紫电瞬即以破空之势斩向后方,空气被撕裂开,气浪排山倒海,几乎将整座湖都翻转过来。 一道黑色身影蓦地显了出来,傅灵佩凰翼一展,瞬间飞到那身影背后,堵住了其去路。从一出手,一剑斩落!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