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顿时下头就和戏唱到一半突然喊停了一半,一下子就没了声音,个个脸上的表情都精彩万分。 萧昱溶却懒得管他们在想什么,他要的只是结果:“要查的人我已经挑好了,一个是原先的东都兵马司指挥使,现在赋闲在家的老定康伯闻显,一个是原来长宁公主的贴身婢女秋姑以及她的丈夫、原来在宣国公身边做侍卫的白石,一个是江南总督府的祝大人,还有一个,是现在告老还乡的原太医院太医张文令。”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微一笑:“都去忙吧。” 至于萧齐肃,他留给自己。 走出北镇抚司衙门,萧昱溶摆手制止了随行的常大要给他牵马的举动,而是选择慢慢地沿街走回宣国公府。 国丧二十七日之后,军民服除。先帝驾崩至今已过了两个多月,民间音乐嫁娶也都已经恢复了,这会儿街上这是一片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景象。走着走着,不远处隐隐约约地有唢呐彩乐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萧昱溶循声望去,只看见人潮涌动之中,一顶大红花轿的轿顶。 他静静地看着,忽然就笑了。 不知道元元喜欢什么样的嫁衣。 “走吧。”萧昱溶最后看了那花轿一眼,转身回了宣国公府。 一进门,晴山就迎了上来,看似在殷勤地帮他换衣裳,实则在一旁低声道:“国公爷今日被定康伯叫去了。” 萧昱溶解腰带的手一顿,随后微微点头:“换身不打眼的颜色。” “是。” 一盏茶后,萧昱溶和常大翻进了正院。 萧齐肃的院子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除去那些名贵的木料布匹,甚至朴素得像是个寻常百姓的卧房。萧昱溶和常大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看过去,在书架床底墙头这些任何一个可能有暗格的地方都敲敲叩叩,试图找出些东西来。 虽然那几人的供词也可以做证据,但……还是多找一些更保险。 忽然,萧昱溶停在了书架前。 书架上摆着好几个妆奁,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都是母亲的,其中一个上面甚至还有他当年初学画画的时候一时兴起,涂成了红色的一朵白花。 萧昱溶微微皱起眉头,伸手取下了那个妆奁。 萧齐肃这是做什么?睹物思人?可既然这么“深情”,那他又把母亲杀了做什么? 蝴蝶钗、碧玉簪,萧昱溶一支支拿起来,一支支摆出来。即便这么多年未曾使用,这些漂亮的簪钗依旧流淌着与当年一般无二的光泽,可见是被“主人”用心保护着的。 整个妆奁都空了之后,萧昱溶摸索着里头的机关,打开了暗格。 里面是一张纸。 萧昱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拿起了那张纸。在看到上面开头的“吾儿昱溶”后,他愣了愣,连忙收起了信纸,又把东西全部收整摆好,转头去看常大。 常大微微摇了摇头,那就是没什么收获了。萧昱溶微微颔首,和他一道离开了。 直到回到问松堂里,萧昱溶才有些颤抖地打开了信纸。 “吾儿昱溶,我心知自己时日无多,恐大限将至,故书信一封,想你聪明伶俐,定能寻得……” 天盛三十八年腊月三十,长宁公主自深深的梦魇中醒来,浑身无力而疲惫,她注视着描着青松白鹤的帐顶,轻轻地开口:“我不会再见到溶哥儿了,是不是?” 正背对着她修剪花枝的秋姑浑身一抖,剪子戳进指尖,疼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拼命压下已经到了喉边的尖叫,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怎、怎么会呢,公主您多心了。世子这会儿受了伤,您又重病,不方便搬动,这也是国公爷的一片……” 她忽然顿住了。 长宁公主依旧注视着帐顶,语气没什么变化:“秋姑,你背叛了本宫。” 秋姑哆嗦得越发厉害,要被发现了吗?不,不,不会的! “我、我,奴婢……” “你从前可不会为那人说好话。” “啪嗒”一声,是银剪落地,“扑通”一声,是秋姑跌坐在了地上。指尖的血仍然在流,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公主,奴婢……” 长宁公主强撑着坐起来,对她微微一笑,语气格外轻柔:“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