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早些归家吧。”一面说着,他一面把油纸伞递给了她。 长平抿了抿唇,接过了油纸伞,难得地露出了和其他京中贵女一样的乖顺,或者,说是羞涩才更为妥当贴切。 她微微低下头:“多谢。”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容宣笑了笑,行了个揖礼,转身离去。 迈上门前台阶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方才站在此处的那个少年,狐裘玄衣,眸色沉沉,笑容却明朗:“我在江州读了六年的书,倒是学过一个道理,以卵击石,并非明智之举。” 江州,以卵击石,再联系上最近种种,容宣也不是蠢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没回应,只是含笑看着萧昱溶,但心里却飞快地盘算开了。 京中贵女颇多,与萧昱溶相争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倒不如另择他人。如果顾家选择了他那便罢,如果萧昱溶成功了,那他也好有个人选。 方才那位,大抵就是长平郡主了吧,虽然单纯大胆了些,但是家世还是很看的过去的,倒也可以列入打算……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今日之事,改日长平必当登门道谢!”容宣刚刚迈上最后一个台阶,就听到身后中气十足的喊声,教他险些一个踉跄。 这小郡主……其实还挺可爱的。 “容宣。”台阶之上,少年含笑转身,拱手一礼,风雪猎猎,却分毫不影响他周身的沉静。 寒风裹挟着雪花怒吼,狠狠刮过她的耳膜,纯白的雪映出刺目的光芒,教人不自觉地想要眯起眼。 长平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只能看见面前的少年。 丫鬟终于追了上来,喘着气要把狐裘给她披上。长平对着容宣遥遥一笑,拽过狐裘一面自己披好一面转身走了,衣摆在半空中一划,干脆又飒爽:“车夫呢?我们回府。” 顿了顿,她忽然扬起了一个笑容,明媚,又带点羞涩:“查查这个容宣。” 她方才忽然发现,如果说萧昱溶是不甘心的话,那容宣才是真真正正的那个让她心动的人。 - 京城,容府。 茶已经冷透了,炭火也即将熄灭,室内的温度一点点冷下来,红木桌前对坐的两人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陈阎抚着自己那把长长的胡子,神色平静地看着容宣,不辨喜怒:“你真的想好了?” “是。”容宣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应下了。 “长平郡主的父亲是当朝大将,母亲是朝华公主,倒也算得上身份高贵。只是……毕竟是武将世家,对你仕途方面的助力,恐怕没有顾家那么多啊。” 容宣轻轻应了一声:“无妨。顾家……宣国公世子看上了,我只有三成的把握拿下。” “那就依你所言。”陈阎沉吟半晌,最终还是点了头,“只不过顾家那儿怎么办?” 容宣微微一笑:“我相信宣国公世子的实力。” - 之后的很多日子里,容宣常常会偶遇长平郡主。或者是在出门访友途中,或者是在出城赏景途中,甚至是在容府、在他返回承安容家祖宅的时候…… “公子,长平郡主她……她她她又来了。”小童叩了叩车窗,颤颤巍巍地传话。 容宣放下手里的书,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应了一声:“知道了,先让车夫停车吧。” 他倒不是厌烦,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更直白地说……他有点害怕。 害怕自己真的喜欢上长平郡主,那种情感有一部分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感到惶恐又糟糕。 下了马车,面前娇俏的少女一身爽利的骑装,笑吟吟地看着他:“容宣,一路顺风。” 容宣刚要出口的话忽然停在了唇边。 印象中,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真心实意地来为他送行,不是客套,不是礼貌,只是因为想来,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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