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脸色很冷,额间暴起青筋,但他一言未发,紧抿着唇,恨恨地望着陆臻:“捡起来。” “老子偏不。” 陆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还真别不服气,跟老子斗,你还欠十年火候。” 十年火候,这句话倒真是一语成谶。 沈括用了十年时间追上了陆臻,又用了十年,将他踩在脚下。 难道...当年沈括对陆氏集团的疯狂报复,就是因为年轻时,陆臻老爸对他的羞辱吗! 虽然陆嫣知道一家人应该同仇敌慨,但是她还是受不了自家老爸这样欺负人,甩开了梁庭的牵制,正要上前阻止陆臻,这时候,不知谁吼了一声:“条子来了!” “跑啊!” 桌球室的人四散奔逃,一片混乱,门外的确传来了警察叔叔的声音:“站住!” “不准跑!” “陆臻你个兔崽子,又是你!” …… 陆嫣和陆臻失散了,被人流挟裹着,踉踉跄跄朝着出口奔去。 她也怕被警察叔叔抓走啊,这些男孩被抓了顶多关一晚上,她要是被抓了,拿不出身份证明,天知道她会被送到哪儿去。 周围男人身上汗臭狐臭扑鼻而来,熏得她眼冒金星,脚下踩空,跟着便摔倒在地。 陆嫣的左手被人踩了一脚,她惊叫:“啊!别踩我!” 这些男人跑起来哪里还听得见她的呼叫,眼看着混乱的人群接踵而至,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挡在她的眼前,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边,替她挡住踩踏的人群。 陆嫣战战兢兢抬头,看到沈括那脉络分明的脖颈。 从下往上看,少年的五官显得极立体,轮廓硬质,下颌缀着淡青色的胡茬。 沈括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格子色的开衫衬衣垂耷在她的手边,被她紧紧攥住。 她贴着他的胸膛,甚至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鼻息间,嗅到他身体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混杂着一丝中药的苦味。 趁着这一波人流过去,沈括站起身,牵起陆嫣的手腕,拉着她朝后门跑去。 陆嫣纤细的手腕被他有力的大掌攥住,鬼使神差地跟着他一起跑,完全把她老爸给忘记了。 沈括拉着她跑到后院,用钥匙打开了紧锁的铁门,出门之后,是一条狭窄潮湿的筒子楼小巷。 沈括带着她在小巷里七拐八转,跑了十多分钟钟,喧嚣的人声终于渐渐远去了。 天色渐晚,黑夜如潮水般蔓延。 沈括停下来,松开了她的手腕。 女孩手腕纤细若竹,与她单薄纤瘦的身子倒是相得益彰,漆黑的发垂在肩头,尾端若有若无地扫着她漂亮的锁骨。 她看他的时候,眸子里带着畏惧之意。 沈括的心思深沉而敏锐,自然察觉到了女孩对他的防备。 任何女孩见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他这样的家伙,生来不讨喜。 陆嫣害怕沈括,有理有据,当初沈括搞她爸爸公司的时候,手段何其强势霸道,几乎把陆臻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下。 能不怕他么。 沈括把玩着打火机,单手挡着风,偏头点燃一根烟,动作透着几分嚣张恣肆的味道。 他没正眼看她,随口问:“陆臻女朋友?” “不、不是,我是他女...妹妹。” “妹妹。”沈括轻喃了声,漫不经心地转身离开了。 “沈叔,不是,沈同学,请等一下!” 陆嫣走上前,从包里掏出陆臻刚刚给她的几张票子,数了数,给了他三张,自己留了两张。 不过纠结了几秒,又把剩下那两张也全都给他了,其中甚至还包括那张没发行的红票子。 “我哥砸了你的场子,这些钱当我给你赔礼,他真不该那样做,我代他向你道歉。” 沈括稍许有些意想不到,陆臻竟还有这么讲道理的妹妹。 她眸子澄澈,眉宇坦荡而磊落,一看就是活得很真实的那种女孩。 而沈括却早已经丢失掉了这份真实的品格,他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都有资格真实地活着。 至少,他没资格。 沈括对她生出几分舒适感 “我以前不知道您为什么多番针对他,现在我知道了,一切都是他不对,太欺负人了,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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